“什么时候来的?”逝川有些好笑地望着他,“怎么没去找兰绬?”
“宴会结束就来了。”任悠看起来更苦闷了,“她一点都记不得本座,本座巴巴地凑上去做什么?”
“宴会结束?”逝川有些意外,“那你岂不是在此等了我一个多时辰?”
“可不是!”任悠提高了声调,声音里含着愤懑,“你倒是快活去了!”
“为何不派人递话?”逝川神色悠然,姿态闲适地倚在软榻上,随后顺势解下了雷打不动挂在腰间的酒壶。
“你与岚公子共浴,”任悠的语调里带着明显的阴阳怪气,“本座如此善解人意,怎么贸然打扰二位雅兴。”
他咬牙切齿地强调了最后的雅兴二字。
逝川低低地笑起来:“确实,就算你派人递话,我也不会回来。”
任悠气得低骂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逝川微微侧身,半躺半靠下来,“越是不记得你,你越应该去找她才是。”
“像你一样?”任悠垂头丧气地随口附和了一句,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眸陡然一亮。
下一瞬,他就出现在了逝川身后,满脸讨好,殷勤地为他捏着肩膀,手法颇为娴熟。
“逝川兄,”他道,“能不能向我传授一下经验?”
“我的经验,”逝川把。玩着手上的酒具,“你能借鉴?”
“怎么不能?”任悠又闪现到逝川身前,“你与岚公子是生时的缘分,我与阿兰也是,岚公子是失忆,阿兰也是失忆,你我处境岂不是一模一样?”
逝川微微蹙眉:“我与岚公子不是你想的那种……”
任悠撇着嘴打断他:“你在我面前来这套?”
“岚公子并不是……,即使生前的时候,我们也只是一般的君臣,并没什么特别的。”逝川缓缓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执迷不悟。”
逝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并未裹挟太多伤感的情绪,似乎对此早已坦然接受。
任悠闻言,也一回身,沮丧地坐在了地上,原本挺拔的身姿垮了下来。
“我又何尝不是一厢情愿?”任悠神情黯然,他微微低下头,声音也不自觉地沉了几分,“我之前说阿兰是恩人并不是含蓄,她于我,确实只是恩人罢了。”
“这点我倒早已料到。”逝川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毕竟兰将军的心思全在冥女身上,我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和你有什么瓜葛。”
任悠“嚯”地一下站起身来,一脸不满:“我们不是互诉衷肠吗,你为何专戳我痛脚?”
逝川往口中灌了口酒,斜睨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戏谑,清澈的酒液顺着他的下颌缓缓滑落,悄然隐没进他胸口裸。露在外的那片肌肤之中。原本没有体温的身体因为刚泡过温泉的缘故,还残存着氤氲的热气。
任悠瞥了逝川一眼,懒得再看他这副装模作样的醉态,一翻身,毫不见外地以手作枕,仰面躺在了他的床上。
“所以,你和岚公子纯粹是从头开始?”
逝川应了一声,算作回答。
“可本座倒觉得,他对你并不一般。”
逝川好奇地问道:“何意?”
“这只是一种感觉。”任悠故意拖长语调,卖了个关子,直到逝川把目光投向他,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遥岚公子向来以高冷淡漠闻名,可他与你熟络起来却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依本座看,即便他如今对你半分记忆都没有,可一旦见着你,还是会本能地生出亲近之感。”
逝川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听到任悠提起,仍然是有些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