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公公唯唯诺诺应道。
兰绬疾驰至相府门前,勒住缰绳,未等马儿站稳,便匆匆下马,朝着府门走去。
她抬手敲门,又急又重。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守门人探出脑袋,刚要开口询问,兰绬却好似全然没瞧见他一般,径直从他身旁掠过,一言不发地直奔里屋。
守门人认得她,不敢去拦,只得上前去替她牵了马,重新关上了门。
这几日诸事繁多,子桑筠实在疲累,不知不觉倚在桌边睡着了,兰绬进来的时候,她还没完全醒过神来。
她眯着眼睛向巨响传来的方向看去,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来人。
她没去责怪兰绬动作的莽撞,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喃喃地唤了一声:
“绬儿。”
由于刚刚醒来,她双眸上蒙着一层水雾,目光不如往日般犀利,看上去十分柔和。
兰绬的满腔的火气登时消了一半,她盯着子桑筠看了一会儿,然后单膝跪地,语气生硬而冰冷。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子桑筠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和淡漠。
“起来吧。”她轻声说道。
兰绬闻声站起身来,只是仍旧低垂着头,不肯与她对视。
二人就这样僵持半晌,最后还是子桑筠先开了口。
“坐。”她淡淡吐出一个字。
兰绬微微欠身行礼,道:“谢娘娘。”
“怎么来得这样急?”子桑筠问道。
兰绬:“封后大典在即,末将不敢误了吉日。”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实在令子桑筠浑身不自在,她皱起眉,语气不悦:“这是干什么,为何要如此语气同我讲话?”
兰绬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她:“与娘娘回话,末将不敢不敬。”
子桑筠蓦地站起来:“你几时规矩过,何必如此阴阳怪气!”
兰绬也毫不示弱地起了身,上前两步:“往日不懂礼数,还望娘娘,宽,恕。”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目光中都带着深深的怨愤。
这次,是兰绬先开了口。
“让我好好跟你说话,好。”她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嫁给他?”
“人生在世,”兰筠道,"本就诸多不得以。"
“这么说,你不是自愿,是那皇帝逼你的?”兰绬上前一步。
“非也。”子桑筠道,“这是我权衡利弊后做出的决定。”
“权衡利弊?”兰绬眼中满是嘲讽之色,“所以呢,在你权衡的结果里,我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我……”子桑筠似乎想说些什么,她的嘴唇翕动了半晌,最后却只是无力地辩白道,“我没有舍弃你。”
兰绬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