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山重新被缥缈神秘的白色轻纱包裹,山脚下又积起了新雪。雪花覆盖在土地上,覆盖在灌木从中的守卫身上。
二人脖颈间不知何时分别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涌流着滚烫的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得鲜艳刺目。
他们的眼睛安详地闭着,显然早已气绝。
萧风抵达小院的时候,慕容影似乎并不在家,他心中一紧,推门闯了进来。
屋中寂静无声,仿佛久久无人居住,萧风心中愈发不安,直直地推开了陈景的房门。
屋中扑面而来的暖意令他稍稍宽心了些,他放下东西,向床榻望去。
陈景于床上侧身而卧,一只手臂微微弯曲放在头下,另一只自然地搭在身侧。他的面容宁静安详,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抿,透露着平和。
方才萧风进门这么大动静,他居然都没有反应。
巨大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从萧风心中涌起,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流血的伤口和身上的寒冷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萧风缓步走上前去,在床前蹲下,小声而急切地呼唤:
“阿景,阿景!”
陈景秀气的眉皱了皱,艰难地睁开了眼。
萧风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萧……风,你来了……你这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陈景不知昏睡了多久,声音有些低哑,他动了动,颤颤地朝着萧风伸出了手。
他还以为自己这一觉睡过去,就再也见不到萧风了。
萧风伸出的手在马上要触碰到他时猛地后撤:“阿景,我身上凉……就不碰你了。”
说着,他又起身向后退了退,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过给了陈景。
陈景摇摇头,示意他无妨。
“抱歉,”萧风惭愧地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我来晚了。”
“怎么会。”
陈景稍微清醒了点,微微支起了身子。他看向身穿重孝的萧风,愕然道:“你这身衣服,是……”
“我母亲。”萧风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萧风半跪在床前,凌乱的发丝微微遮住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他的外袍不知去向,身上仅着的一件素色麻衣,此刻也已被血迹深深浸润,肩头上的伤口尤为狰狞,令人触目惊心。
陈景想要说些什么,胸中却一阵血气翻涌,张口就咳了起来。
萧风站起身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慕容影从外面走了进来,素白的衣袍下摆沾了些泥土和枯枝烂叶。他抬眼瞧见萧风,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随后便立刻抬手行礼。
“萧公子。”
“慕容兄。”萧风应道。
慕容影见陈景在床上靠着,忙走了过来:“殿下,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陈景咳得十分虚弱,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慕容兄,”萧风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包裹,“这里面是药材和一些御寒之物。”
慕容影闻言转身,对着他一揖到底:“救命之恩,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