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浴室的方向传来一点微弱的水声,盛矜与猛地看过去,立刻向浴室走去:“不用。”
浴室门没锁,盛矜与敲第一下门时,便幽幽滑开,一团热气扑面而来,他在云遮雾绕的浴缸里看见一具白花花的身体。
“你们别进来。”盛矜与朝身后众人丢下这句话,一个箭步冲进去。
就见苏涸闭目躺在浴缸里,蜷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水淹没到他胸口,水温还是热的,熏得他整个脸都红了。
盛矜与眉头死死皱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每一根面部神经都在紧绷着,他挽起袖子把人从水里捞上来,捏着后颈让苏涸靠在他肩头,抬手轻拍几下他的脸。
“你怎么回事?洗着澡睡着了?”他惊诧地问。
苏涸看着不太清醒,抓住他的手不放,口中喃喃:“好……闷……好热……”
滴滴答答的水珠砸在盛矜与的衬衫上,几乎弄湿了他半个身子,盛矜与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果然烫得吓人,脸色瞬间变了:“你发烧了?”
“疯了吗?发烧还泡澡!”盛矜与抬臂把人捞出来,苏涸整个人都在冒热气,抱在怀里都有些烫手。
他扯下一旁挂着的浴巾,也顾不上他还是个光溜溜什么都没穿的人,把苏涸包成了一个球。
门外传来管家忧心忡忡的声音:“盛先生,需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去找个医生过来,都出去吧。”盛矜与干脆利落道。
外面的人稀稀拉拉撤走,盛矜与拿毛巾裹住苏涸的脑袋,伸手勾住他的膝弯把人打横抱起,稳稳地朝卧室走去。
苏涸呼吸到浴室外的新鲜空气,脸色好了很多,他断断续续道:“我身上……都是雨水,就想洗个澡,睡觉,结果,没力气了……”
盛矜与把他放到床上,没好气地说:“烧成这样,浴室的换气扇也不开,你想没想过后果?”
当时他只顾着想快点结束,哪里还顾得上这个,苏涸心虚地撇撇嘴:“……我忘了。”
“苏助理,我是不是压榨过你,让你生了病还硬扛着不跟我说?”盛矜与手撑在苏涸两边,望着他严肃地说道。
“没有。”苏涸摇摇头。
他湿答答地钻进被子,并不好受,盛矜与又这样压在他身上,仿佛把他周遭的空气都夺走了,苏涸觉得自己又有些呼吸困难,于是拽了拽被角,又往里缩了缩。
盛矜与见他被子拉起盖住了小半张脸,就不容拒绝地拽下来,露出鼻子和嘴巴,瞪了他一眼:“不想看见我,我可以现在就走,犯不着把自己憋死。”
他作势要起身。
“没,没不想见你呢。”苏涸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拉住他,有气无力地说。
盛矜与直起身子,盯着他半晌,苏涸被他看得不自在,又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僵持半晌,门铃先响了。
“躺好。”盛矜与叮嘱一句,起身去开门。
医生给苏涸量了体温,确定只是着凉引起的高热之后,便留了药,给他挂上水之后就离开了。
盛矜与没挑没捡只能亲自照顾下属,端来水盆沾湿毛巾,盖在苏涸的额头上,又把颈侧,手心脚心这种地方用凉毛巾擦过降温。
当务之急是先让苏涸把体温降来,可是叫人吃退烧药时又犯了难。
近40°的高温把苏涸烧得迷迷糊糊,已经半梦半醒,他嗓子干涩疼痛,耳朵也伴着嗡鸣难受得很,以至于盛矜与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
盛矜与眼见着是不可能让他自己动手吃了,叹了口气,索性亲自动手喂药。
那大白药片估摸是很苦,塞进苏涸嘴里后,他皱着眉头不断抗拒,拿舌尖把药片往外顶,还要拿手推他,扭着头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