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知道他疑心重是为什么,他能理解,偏偏就是因为能理解,所以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暴躁的抓了抓头发,随口骂了句脏话:“这都造的什么孽!”
谈不拢的问题显然令人焦头烂额,苏涸从顾铭琐碎的话中拼凑出碎片信息,盛矜与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让他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站了出来,问道:“顾医生,我可以吗?”
顾铭像是差点忘了这里还站着个大活人,思量片刻,他需要的人不用有太专业的医学知识,只要细心可靠,而盛矜与刚好也不接受外人。
思来想去,苏涸确实是最佳人选,他点头:“苏助理,我觉得你可以。”
就这样,盛矜与开始了长达一周足不出户的养伤生活,跟苏涸一起。
苏涸记他的恩,做起这些事情来要比以往更加有耐心。
他每天不厌其烦去别墅的各个角落找人,定好闹钟帮盛矜与换药、按摩,顾铭还给送了些中药过来,要苏涸每天用陶锅小火慢煨。
每次他在厨房熬药,怕味道跑出去熏人,就关着门,厨房里烟雾缭绕恍如仙境。
他带着口罩隔绝气味,时不时拎着汤勺跑出来透气。
次数多了,他身上的衣服几乎要一次一换。
某次他像往常正在熬药,搬了把椅子,坐在汤锅前随时等着搅拌,热气蒸得苏涸的小脸红扑扑,快赶上汗蒸的效果了。
厨房门却陡然被推开,苏涸一回头,弥漫的雾气让他根本看不清里是谁进来了。
盛矜与木着脸抬手打散他面前的热气,啪一下拍开了空气外循环系统开关。
苏涸在逐渐消散的白雾中看见,盛矜与的眼神似乎在说——你TM是白痴吗?
随后那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好像只是专门来做这件事的。
热气被大量吸走,苏涸终于获得一丝清凉,他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总算拯救每天换一套衣服的惨剧。
但这都不是最让苏涸头疼的事情,盛矜与的右手重新上了夹板,他现在几乎成了一个半丧失行为能力的人,吃饭穿衣都是问题。
苏涸想上手喂,盛矜与连碗都不让他摸,像是怕被他趁机下毒一样。
筷子用不顺手,盛矜与就用餐叉或者汤勺,一次弄不起来,他就耐着性子重复无数次,绝不让别人干预他的动作。
他不嫌麻烦,苏涸自然也不嫌,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吃,适时给盛矜与碗里添一些汤羹,一顿饭通常要吃半个小时往上。
吃饭还勉强能自己做,但穿衣洗澡这种事,显然对“残”了一只胳膊的盛矜与来说,有点过于高难度了。
洗过澡,盛矜与穿着一身真丝浴袍出来,穿衣容易系带难,苏涸免不了要跟赤身裸体的盛大少爷碰个面。
这方面盛矜与倒也坦荡,浴袍大敞着挂在身上,里面好歹还穿了条平角内裤,他摊着手站在落地镜前的地毯上,等苏涸给他把腰带系上。
这副身体上留下了很多暴力锻炼的痕迹,肌肉结实而喷张,蜿蜒没入内裤边的青筋似乎随着脉搏律动还在轻微发颤,是一具充满野性美和诱惑力的年轻身体。
苏涸闷头系带子,时不时那平滑的腹肌上看一眼,实在是羡慕得很,他就没有这么健康壮实的身体。
盛矜与突然开口:“你是为了让我相信你说的合作,这段时间才这么殷勤的?”
那当然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是个好人,不要把我大卸八块,才这样的。
苏涸暗自腹诽道,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没有殷勤,这只是我拿出的合作诚意。”
盛矜与对他的“诚意”不做评价,静静看着他的动作。
他对方身上还带着些未干的清爽水汽,苏涸闻到了,手上加快速度,很快给腰带系了一个蝴蝶结。
然后礼貌地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