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贺聿舟轻叹。
六点四十飞林城的航班。
季延川没有行李,贺聿舟又帮他在手机上值机,他直接去过安检往登机口走去。
……
江桉临时决定回白城的。
前两天她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是她的父亲。
她当诈骗电话给挂掉了。
随后对方又打了过来,说没有骗她,他真的是她的父亲江国涛。
这个名字江桉听过,那是和朱丽丽住在餐厅给员工准备的地下室里,朱丽丽干活累了生气了,就会冲江桉骂的名字。
江桉问他干什么。
总不能是二十多年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有个女儿,想要尽一下当父亲的责任吧?
他在电话里开始忏悔,说他当初不该丢下朱丽丽和她孤儿寡母的。简短的忏悔后,他开始细数这些年的不容易,说他们家三代单传,他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才离开的。还说后来联系过朱丽丽,但朱丽丽狠心,不让他见江桉。
林城那么大,他说他找不到她。都怪朱丽丽,让他们父女失散那么多年!
江桉问他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他问江桉能不能回白城看看他,家里还有一套房子留给她,算是对她的补偿。
江桉说好啊,就去见见从未见过面的爸爸。
江国涛很高兴,说等她。
林城的六点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舷窗外机场跑道亮起指引灯。
她想,去看看吧,看看那个人到底有多令人厌恶。
先前她跟蒋钊聊天的时候,蒋钊说她外表看起来特正常,但实际上就喜欢一次次地撕开伤疤,看伤口鲜血淋漓的模样,仿佛只有在疼痛中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她笑着说迟早有一天伤疤会结痂,再撕掉的时候就是全新的开始。
江桉没注意到旁边的乘客是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也没注意到等旁边这位乘客再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人。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被人紧紧的握住。
那人声音颤着说:“赶上了,这一次我赶上了!”
季延川紧紧地握着江桉的手,生怕下一秒她就要从手里溜走一样。
江桉回过头来,看着喘着粗气的男人,淡淡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别管。”季延川说,“反正从今以后,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
“季总好大口气。”
季延川顺过起来,呼吸逐渐平稳,但握着江桉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飞机滑动,空姐过来提醒季延川系安全带。
他坐下后就牵着江桉的手,根本没功夫系安全带。
这会儿他一只手打着石膏,一只手握着江桉的手根本不想放开。
江桉声音很低地跟他说:“松手吧,我现在还能跑得了吗?”
听到这话的季延川才松开手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系上之后又立刻抓住了江桉的手。
用实际行动告诉江桉,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季延川的手一直握着她的,就算她觉得出汗难受,他也不送开,让她忍着。
说这是对她不告而别的,爱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