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闻言手一抖,面色有些犹豫。
姜窈察觉到异样,视线转向夏蝉,“你来讲。”
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回小姐,怀宁郡主她。。。。。。自尽了。”
“啪嗒”一声,姜窈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在寂静的屋内发出清脆的声响。
“自尽?”姜窈有些不可置信,“什么时候的事?”
“大年初三,”夏蝉声音更低了,“被侯府的人发现吊死在婚房里。。。。。。”
报复
知道自己要被许配给庆武侯那日,京城里的雪还未停。
薛灵芩跪在薛府祠堂的蒲团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祠堂里没有炭盆,寒气从青石地砖渗上来,冻得她指尖发青。
父亲和兄长刚从皇宫回来,带回了太后赐婚的懿旨。
将她许配给庆武侯做续弦。
“父亲!”薛灵芩声音发颤,“庆武侯已经四十有三,后院姨娘成群,女儿。。。。。。”
“住口!”薛父厉声打断,“太后赐婚,岂容你挑三拣四?”
薛灵芩转向一向疼爱她的兄长薛明远,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兄长。。。。。。”
薛明远避开她的目光,声音再没有从前的宠溺,“灵芩,薛家养你这么多年,你总该为家族做些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薛灵芩心中最后一丝期待。
她突然觉得好笑,“我躲过了替公主和亲,却还要被推入火坑?”
“这怎么能是火坑?”薛明远皱眉,“庆武侯手握兵权,连太后都要拉拢,你能嫁过去做续弦,日后太后也会更亲近薛家。”
“再说。。。。。。”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有薛家和太后为你撑腰,侯府谁敢给你脸色看?”
薛灵芩低下头,不再言语。
就像她同姜窈说的,在这盘棋局里,她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大年初一那日,薛灵芩随父兄入宫给太后拜年。
慈宁宫内暖如春日,金丝炭在鎏金火盆里烧得正旺。
薛灵芩跪在织金地毯上,余光瞥见太后凤袍下露出的一双绣着凤凰的锦鞋。
太后端坐在凤座上,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
她招手让薛灵芩近前,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小怀宁长大了,也到了成亲的年纪。”
她转向薛父,“哀家记得,庆武侯前些日子还夸过怀宁生得标致?”
薛父连忙躬身,“能被侯爷夸赞,是小女的福分。”
“那便定在大年初二如何?”太后抚摸着薛灵芩的发顶,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和哀家的玥儿同一个日子出嫁,双喜临门。”
薛灵芩浑身发冷。
殿角的铜漏滴答作响,每一滴都像是砸在她心上。
她明白,这是太后在报复她。
她没能替箫玥前往北狄和亲,太后就要她与萧玥同一日“出嫁”。
“臣女。。。。。。谢太后恩典。”薛灵芩深深拜下,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眼泪无声地砸在金砖上,转瞬即逝。
太后满意地笑了,转头对身旁嬷嬷道,“去把哀家那对赤金鸾凤镯取来,怀宁出嫁,总要有些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