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裹着锦被翻了个身,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身旁空荡荡的床榻。
估计谢余年见她睡着,就离开了。
“姑娘,您醒了?”门外传来丫鬟轻声的询问。
姜窈猛地坐起身,长发如瀑般散落在肩头,“醒了。”
“回姑娘,谢大人说一会过来用早膳。”
姜窈点了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
“备水吧。”昨夜亲眼见了人好好的,姜窈只觉得浑身都轻快起来。
她起身赤足踩在织锦地衣上,雪后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正伸手去取屏风上搭着的旧衣,忽听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姑娘,”丫鬟捧着个朱漆托盘进来,上头整齐叠着一套崭新的衣裙,“这是谢大人送来的。”
姜窈指尖一顿。
托盘上的衣裳在晨光中泛着柔润的光泽。
海棠红的织金襦裙,配着月白绣梅花的半臂,最上头还搭着条金线暗纹的披帛。
这颜色鲜亮得像是把三春的桃李都揉碎了染进去。
“这衣裳哪来的?”姜窈怔怔地接过衣裳。
丫鬟抿嘴一笑,“谢大人一早送来的,今日大年初一,许多店铺都没开门,大人估计跑遍了庆兴城呢!”
姜窈耳尖蓦地红了。
“姑娘快些更衣吧,”丫鬟笑着替她挽起长发,“今日庆兴有年集,可热闹了!”
丫鬟给她梳了个时兴的灵蛇髻。
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尽是掩不住的欢喜。
“姑娘真好看。”丫鬟笑着递上胭脂。
姜窈抿了抿唇上的胭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院子租了多久了?”
昨日他们从地道里出来,谢余年就将她带到了这处院子。
“这院子啊,”丫鬟边理着流苏边道,“半年前就被一位爷租下了,管家说那位爷付了整年的租金,却一直空着没人住。”
她压低了声音,“昨儿夜里谢大人带着姑娘来时,老管家惊得差点摔了灯笼,谁能想到主家竟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呢。”
姜窈点点头,半年前就租下了,怪不得没人起疑。
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满意地起身朝外走。
天空中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夹杂着冰冷的雨丝,姜窈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廊檐边缘。
年集(上)
“姑娘,外头冷,您还是进屋等吧。”丫鬟捧着斗篷追过来。
姜窈摇摇头,固执地站在原地。
昨夜瞧的不真切,今日。。。。。。
就在这时,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谢余年披着一件绯红色大氅,肩头落满了雪花,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疲惫。
他抬头看见廊下的姜窈,眼中闪过一抹亮。
姜窈下意识抬脚就要往廊下里冲。
“别动!”谢余年急声喝止,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