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余年牵着她慢慢走在街道上。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离除夕只剩一天,却因着是半夜,长街上空无一人。
姜窈忍不住心想,这个时候要是有盏路灯就好了,很适合跳个华尔兹。
“你来找我,我很开心,”谢余年突然开口,声音混着夜风显得格外清晰,“但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
姜窈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来的正好,也能瞧瞧谢小将军的风姿。”
“姜窈,”谢余年突然完整叫她的名字,声音沙哑,“你知道现在在我身边意味着什么。”
“知道啊,”姜窈笑着把两人交握的手举到眼前,上面还有不小心蹭上的血迹,“意味着要洗很多次手。”
谢余年突然低头,打横将她抱起,“。。。。。。回去用柚子叶洗手。”
姜窈惊呼未出口,就被他带着纵身跃上屋檐。
“抱紧。”他在她耳边说道,随即在鳞次栉比的屋脊间飞奔起来。
姜窈不得不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胸口处。
几个起落间,知府府邸的黑瓦屋顶已在眼前。
谢余年抱着她轻巧地翻过后院围墙,推开厢房雕花木门,将她轻轻放在榻上。
“你这几日就在这住着?”
“嗯,赵德庸给我划了一个院子。”
“明日你打算如何?”姜窈松开环着他脖颈的手,乖乖坐在榻上,赤着脚在半空轻晃。
拂柳楼给她拿的是男鞋,本身就有些大,在屋檐间奔跑时不知遗落何处。
冰凉的空气激得她脚趾不自觉蜷缩,十个莹白的指头微微泛着粉,像初春枝头将绽的花苞。
“我打算先从漕帮下手,”谢余年喉结滚动,目光在她赤裸的足尖一掠而过,突然话锋一转,“你脚上的平安铃呢?”
姜窈立刻领会其中关窍,“我明白了,先领人将漕帮给关了,再派人伪装,叫司马获上船。。。。。。”
她话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谢余年抬手碰了碰鼻尖,烛火映得他耳廓有些泛红,“那次踏青,我见你脚上戴的有。”
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朱砂染就的红绳,衬得她脚腕越发白皙惹眼,坠着三个小银铃,跑起来叮当响。
姜窈突然觉得双颊发烫,忙把脚往衣摆里藏了藏,“那时候是夏天,天一冷就取下了。”
谁知道谢余年会注意这个。
她偷偷抬眼,正撞上谢余年深潭般的目光,那里面跳动的烛火烫得她心尖一颤。
“咳咳,”谢余年清了清嗓子,声音突然哑得厉害,“对,在岸上抓捕肯定没有在水上好抓。”
姜窈挑眉,故意撑着手臂往他那边倾身,却不再说正事,“那次踏青。。。。。。谢大人就关注我了?”
她吐息间的热气拂过谢余年颈侧,满意地看着那片肌肤泛起细小的战栗。
“是,”谢余年突然扣住她后脑,额头抵住她的,“那时我就,心图不轨。”
他呼吸间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与话里的侵略性截然不同的是,这个动作近乎虔诚。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气音,混着窗外飘进的雪籽敲窗声,轻得像是错觉。
但姜窈听见了,不仅听见,还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额传来,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