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突然蜷缩起身子。
当年她被贵妃罚跪在雪地里时,是他“恰好”路过;桓儿高烧不退时,是他连夜送来了药;连她最难熬的那段日子,也是他暗中周旋。。。。。。
太后翻了个身,突然想起祭祖大典萧旌最后看过来的那一眼。
风声渐急,太后恍惚间似乎又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
他总是这样,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帐幔无风自动,太后下意识伸手想去撩开,却在半空僵住。
二月初二
“阿。。。。。。”声音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哽咽。
“蠢货。”太后突然自嘲地笑了,将脸埋进锦枕。
那人现在应该在地牢最底层,穿着囚衣,戴着镣铐。
是她亲手批的朱,亲手下的狱。
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偏偏记得最清楚的,是他被拖出门槛时,望过来的最后一眼?
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她看不懂的,深深的怜惜。
“怜惜?”她冷笑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寝殿里回荡,“哀家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她从前是皇后,现在是太后,是这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
她要站到权力巅峰,她要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不后悔,”太后心里的声音却渐渐坚定起来,“哀家绝不后悔。”
她走的每一步,不都是踩着刀尖过来的。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狠厉,突然想起先帝驾崩前,她跪在龙榻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是了,这才是她——二十三年来,她亲手毒杀过皇子,陷害过嫔妃,连自己的夫君都能算计。
就算玥儿去了北狄和亲又如何,等她坐到那个位置,就是玥儿最大的靠山。
谁敢轻视于她?
。。。。。。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案几上摊开的地图。
皇帝斜倚在龙纹软枕上,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母后只怕是又要记朕一笔了,”皇帝忽然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病中的沙哑,“上次朕可是答应她叫怀宁郡主替嫁的。”
谢余年的视线从地图上收回,抬眼看向站在窗边的箫无衡。
箫无衡闻言转身,“皇兄这话说的,娘娘现如今最记恨的该是弟弟才是。”
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听说太后特意点了我的将,要我去送和亲队伍。”
皇帝咳嗽两声,眼中却带着促狭的笑意,“你皮糙肉厚的,还能真的死在外面不成?”
“那也不成!”箫无衡几步走到案前,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若弟弟真出了什么事,皇兄这身子在朝中可就。。。。。。”
话未说完,突然对上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顿时噤声。
“弟弟说错话了。”
谢余年适时地轻咳一声,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臣以为,走这条路最为稳妥,”他指向一处峡谷,“这里有一道关卡,易守难攻。”
皇帝凑近细看,眉头紧锁,“谢卿觉得他们会在这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