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她突然开口,“去告诉门房,从今日起,大房的人来访,无论何时都必须先通报。”
姜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就算是参哥儿,也不能让他直接进府。”
那孩子被养得太过骄纵,发起疯来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出来。
信笺
姜窈踏进院子时,鞋尖已沾了薄雪。
她停在廊下,轻轻跺了跺脚,将鞋子上的雪粒子磕掉。
“小姐快进去暖暖身子,”春兰打起锦缎帘子,暖阁里的热气扑面而来。
暖阁里的地龙烧得正旺,熏得她冻得发白的脸颊渐渐泛起血色。
“大夫人也真是的!”春兰捧着药膏过来,掀起姜窈的袖子,看见她腕上那圈红痕,眼圈都红了,“这都红了!”
姜窈漫不经心地伸出手腕,任由春兰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
“不疼的,”她见春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失笑,“她有求于我,没用多大劲。”
只是她皮肤嫩,这才留下了痕迹。
春兰撅着嘴,手上的动作很轻,“是小姐心善。”
姜窈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她可不心善。
“好了好了,”她收回胳膊,突然道,“你去将东厢房的铜网炉子寻来。”
春兰应声退下,姜窈起身走到书案前,从青玉笔架上取下一支狼毫笔。
蘸了蘸墨,在洒金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谢大人亲启”
笔尖微微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个小点。
她将这张纸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炭盆里。
重新铺开一张,姜窈犹豫了片刻,终于落笔:
“谢郎亲启:”
写完这四个字,姜窈的耳尖微微发热。
两人没戳破窗户纸之前,她一直叫的都是谢郎,当时也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
只是后来“东窗事发”后,她再也开不了这个口,正巧那个时候他任职御前太尉,在外面姜窈就叫起了大人。
但现在信里再叫大人是不是有些见外了?
不管了。
姜窈定了定神,继续写道:
“姜明和因私盐案入大理寺狱,柳氏今日登门求助,略作提点,想必不日便有分晓。”
谢余年何等聪明,自然明白这“提点”是何意。
写到此处,她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忙将信纸翻面。
待辨认出是春兰的脚步声后,才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这般作态实在好笑。
她重新提笔,在信末添了一句:
“我今日无事,在院中酿了茶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