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儿通知凤清濯,两人等在洞府外,闲清林把金蛋放入识海,从洞府里出来。
“少主,启程吧!”火灵儿道:“我们必须得走了。”
默默三人站在一旁,楚含扭过头,隔壁洞府依旧紧闭,也依旧被禁止笼罩着。
许一凡没有出来。
闲清林深深望了一眼,最后走到洞府外,嗓音微哑着:“一凡,我要走了。”
洞里静悄悄。
“……我想见你。”
耳畔只有些微风声,他并没有等来答复,火灵儿紧蹙双眉,抬步欲上前来说些什么,凤清濯拉她一下,对她摇了下头。
直到闲清林离开,许一凡都没有从洞府里出来。
将火灵儿和凤清濯传送来的大阵就在虎丘山上,被凤清濯掩盖了起来。
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大阵中,大阵也随之消失了,默默眼泪啪嗒掉:“小老大真的走了,把我的小侄子也给带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我总感觉要很久很久,真是的,老大这时候也不来送送,小老大方才一直走一直回头。”
“老大大概是舍不得。”斯斯揪住他头发把他拎起来:“回去吧!”
回来的时候许一凡孤零零一人坐在洞外,下巴低着膝盖,目光空落落的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含道:“清林走了。”
他许久才说:“我知道。”
“他应该很想你送送他,进入大阵那一刻他还在回头望。”
“……我知道。”许一凡始终没有抬头,他好像很冷,整个人都缩着。
楚含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明明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可他总感觉,许一凡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时间他有些不是滋味,此刻,也许许一凡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怎么不去送送他?”
“我知道他舍不得我,也想再听听我说话。”他的声音很闷,整个脑袋也彻底埋到膝盖里:“可是我不能去,他舍不得,有遗憾,他才会想着回来,我要是去了,他就没有不舍的了……”
楚含鼻子有些发酸,蹲到他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背:“怎么会呢!他那么喜欢你,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也没有说他不会回来,你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他一定会回来。”
“以前我觉得,我要先考虑自己,自己过得好了,才能有能力和余力去帮助别人,我也从没有想着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死,可是我看见凤清歌为了停止大战,把九天叫去了战场。”许一凡道:“天下苍生于他而言很重,凤族于他而言也很重,我不知道在他眼里,是我重还是凤族重,所以我无法确定他是否还会回来。”
“往好处想吧!”楚含说:“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我知道,不过可能是长大了,我变得多愁善感了,哎,长大真是烦得咧。”
楚含:“……”
闲清林刚走的那一段日子,许一凡觉得很难熬,整天无精打采,不爱说话。
闲清林的离开,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许家人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在忙着战后事,忙着将海族彻底打压,忙着将逃亡在外的魔修缉拿归来,大家忙忙碌碌的,一时间也没顾得上许一凡。
丹药、阵法、符箓的单子依旧很多,可是许一凡却没有心思炼制了,偶尔忙完了,没事可做时他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安静寂寥得让他感到害怕。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明明闲清林在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话,甚至为了不打扰他会安安静静的坐他旁边,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
如今的安静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却觉得冷清极了,也许百来年的陪伴和形影不离,让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总有一个人,会不厌其烦的问他饿了吗?冷不冷,累不累……
那些体贴和关怀在人走茶凉后,显得那么弥足珍贵,让人无法忘怀,却也让他更为难受。
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他都习惯了,因此某天突然少了这个人,他便觉得天好像都要塌了,哪哪都不习惯,心口也总是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浑身上下就好像爬着无数只蚂蚁,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不舒服,每天就想那么坐着。
可其实坐着的时候,他好像想了很多,,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浑浑噩噩的,他好像病入膏肓,思绪和行动都迟缓了起来,缓慢安静到毫无生气可言,好似无欲无求,行尸走肉,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许一凡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可他完全不受控制。
人终究是情绪的奴隶。
而真心喜欢的人,如果分开,会想念,会难受,会变得烦躁,甚至会失魂落魄,会一遍遍的想起往事,然后心疼,开始惦记,开始想着见面。
默默很担心他,不闹着吃糖豆了,整天围在他旁边嘘寒问暖,许一凡要喝口汤,他都不让许一凡动,自己爬桌上舀了半碗吹凉了想喂给许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