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叠坐在许一凡旁边,微微低着头,目光几乎是贪婪的落在他脸上,眨都不眨。
七级飞船行驶速度虽比不上九级法器,但风还是吹得呼呼响,他像是怕许一凡会冷,指尖轻触于他鼻尖上,许一凡脸蛋被风吹得有些凉,倪叠眉头立时紧蹙,而后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张绒毛小薄被,叠了两层,轻轻盖到他肚子上。
默默嘟囔了一声,大概是梦见自己在吃丹药,小嘴巴动了好几下,挠了挠屁股才翻了个身,两片光溜溜的小屁股蛋正巧对着倪叠,他闷笑一声,目光温和起来,也给默默盖上。
闲清林更觉孤疑,大抵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和直白,倪叠察觉到他不算友善的目光,终于转过头来,没再紧紧的看着许一凡,而是对他淡淡点了下头。
“不知前辈是何人?”闲清林说。
倪叠怔了下,仔细看他:“你在怀疑我?”
“不值得怀疑吗?”闲清林道:“那只九足鳗鱼,一凡出手前,就快不行了,你却给他送了那么多鳗鱼肉,据我所知这九足鳗鱼在外售价可不便宜,大乘期的白虎毛更是价值连城,结果你又以救命之恩为由说送就送,无事献殷勤,怎能让我不妨。”
最重要的一点,这人显露出的气息只有洞虚,而且还说因为和那只大乘白虎战斗,九死一生,可是在被许一凡逗笑那会儿,他泄露出的威压十分强盛,根本不像是受了伤,若是打都打不过,又怎么还能从白虎身上把毛剪下来?
闲清林看过,倪叠剪下来的白虎毛有一大团,能炼制十来只符文笔,只一部位根本不可能剪这么多,因此他应该是在白虎身上剪了好些地方,大乘期的白虎好端端的,能让他剪?
要说是因为白虎不妨,才被他得了手,可哪有一而再再而三不妨的道理,闲清林更倾向于对方把那只大乘白虎打趴下了,摁着它,大白虎毫无还手之力才任由他剪下那么多毛。
许一凡占了便宜就高兴,闲清林传音让他提防着点,可是许一凡说他感觉对方对他没有恶意。
确实,他们无冤无仇的,对方对他们没有恶意再正常不过,可是倪叠送了他白虎毛不说,还正巧的要前往华南。
怎么就那么巧?
白虎毛、鳗鱼肉,他说送就送,若是送旁的不值灵石的玩意儿,都不至于让闲清林多想。
倪叠笑了一下,一挥手一个大阵悄无声息的出现,瞬间将许一凡四人笼住,闲清林浑身绷紧,直接将法剑招出站了起来,警惕看他。
倪叠依旧坐着,丝毫不慌,神态自若:“我并无恶意,你无需紧张,这只是隔音阵。”
闲清林往阵里看,许一凡四人确实是什么事都没有,许一凡甚至还将薄被拉了起来,埋到脸下,睡得香喷喷的。
“你到底是谁?”
倪叠把面具摘了下来。
“……”闲清林怔了好半响:“凌前辈,你怎么会……”
“别告诉他。”凌惊然有些急说:“你别告诉一凡,他若知道是我,必然会赶我离开。”
“可是……”闲清林还是一脸警惕,防备之心更胜之前。
凌惊然认真道:“我不会害他。”
闲清林讥笑一声:“可你却真真实实给过他一剑。”
“这我不否认,可当时我已经忘了他了,我不是有意的,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他声音渐渐低了起来:“旁人如何我不下定论,我也不知他们把孩子看成什么,但我……”
他抬起头,直视闲清林:“可我疼我的儿子,我把他当成命来疼,我知道这节骨眼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敏感,空口无凭说再多你都不会信,我也知道他在怨我,不想见到我,我应该……躲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但我实在控制不住,我真的太想他了。”
闲清林心性警惕,并非好骗之人,可此刻有那么一瞬间他被凌惊然双眸里流露出的痛苦神色而震惊到。
那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作不得假。
他也不觉得一个万能能让凌惊然做到这个地步,他若真想要,直接出手即可,毕竟他有那个实力。
闲清林有很多事想问,他知道自己此举如同往人未合的伤口上撒盐一样恶毒,但他实在太想知道了,因此还是开口问:“当初,您到底为什么要对一凡下手?”
“……我被下了绝踪阵,不记得他了。”再次谈起此事,便如自剜伤疤,凌惊然很难冷静,声音再度幽沉:“那时我也把修轩给忘了,我甚至还把他打伤了,他不愿再见我。”
绝踪阵闲清林没听过,可谁会给凌惊然下绝踪阵?他乃阵灵宗二少,谁敢对他下手?
“是我爹。”凌惊然说。
闲清林诧异无比:“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天机在身一事,你应该知道吧!”
闲清林自是知道。
“天机阁阁主,推演出我将会诞下真正的生机,因此天恒秘境开启时,宗门将我和凌惊语、杨明辉等人送了进去,他们给凌惊语下了任务,让他在秘境中寻找龙延果,灭我红鸾,而另一方面,也是想着我能和杨明辉培养感情,出来后便举行大典,诞下生机,可是在进入秘境时,我和他们分散了,我在里面碰上了许修轩,和他生了一凡。”
凌惊然顿了顿,嗓音嘶哑着:“一凡他灵根看着不是很好,他和轩哥一样,表面上展露出来的是废物三灵根。”
许修轩是三灵根,且天生没有魂力,但他有着无人可敌的、卓然的领悟力,因此哪怕是被称为废物的三灵根,他的修炼速度却能遥遥领先众人数百倍。
而凌惊然,是罕见的阵法之体,天生单一变异雷灵根,而雷灵根也是罕见的天生武修灵根,且他还灵魂力天生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