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愤怒的颤抖:“所以,这是他……妻子?情人?还是恋人的房间?”
“我不知道。”
奴良若菜沉默一下,再度重复这句话:“我不知道。”
眼眸低垂,遮住泪光,手指绞着衣裳。
有些手足无措。
很久没有对旁人吐露过心里话,困于忙碌的后院生活,柴米油盐,衣食住行里,将她从春光明媚的少女磨砺成脸上带着温柔刻板面具的妇人。
“他救了我,他是从天而降的英雄,驱散了我的噩梦,然后……他说我是他的太阳,是他的珍宝……他、他向我求婚……”
提起那些往事。
奴良若菜是甜蜜的。
但这份甜蜜短暂又虚幻。
她甚至痛苦的抓住胸口的衣领,佝偻下单薄的身躯,像被按压在土里的蒲草,一次次顽强的抬起头,不肯死去。
“可是……”
“他抛弃了我,他的死因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他死于意外,可那天下午,他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说是纲吉的姐姐……那应该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留给他的珍宝吧……”
“他就这么死了呀……”
“在他心里……”
“我算什么呢?”
“孤零零悬挂在天上的太阳?”
“永远找不到希望的太阳?”
哽咽的声音转化为嘶吼,低低的,愤怒的,被压抑深埋于心底的怨恨。
直到——
那和她有相似血脉的孩子温柔的拥抱了她。
用年幼的,稚嫩的,单薄的怀抱,宽容又慈悲的拥抱了她所有的怨恨。
那份委屈和痛苦再也无法遏制。
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而下。
阳光下,朦胧又虚幻的灰尘里,普普通通的人类女人,就像被祭祀给世界的祭品,强行戴上温柔体贴的面具,仿佛摘都摘不下来,宛如一个表演的木偶,终于声嘶力歇,嚎啕大哭,伤心急了。
“我算什么啊?!”
“我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呀?!”
“一个妻子?丈夫心里有别人,为了别的女人去死的妻子?”
“一个母亲?连孩子下落不明,生死不敢过问的怯懦母亲?”
“我什么都算不上啊……”
泪水模糊了视线,大脑遭到汹涌的悲伤侵蚀,变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