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顿了顿筷子,无奈笑道:“就是你们这些高枕无忧的娇娇女,一天天的尽是奇怪的想法。”
卫乔昔笑着打哈哈混过去。当时也就是卫夫人上了头,答应了卫乔昔的要求,可是一年不见自家姑娘,常常是一个人躲着后悔。
“小妹,你可见到了那个马文才?”卫季贤问。
一时桌上的人都看着她。
“……见到了。”
“那人怎么样?”阮熄也偏头问。
“……样貌还行,学问不错,脾气一般,也就那样。”卫乔昔随口答道。
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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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小年,卫家堡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绸绢的大红灯笼挂在飞起的檐角,红漆大门两边挂着神荼和郁垒两个门神的名字木牌,底下的下人也都置办了新衣,绵延白雪之中看见高矮胖瘦的红色团子在移动,那便是卫家堡里穿了新衣的下人在忙碌。
卫乔昔在自己的院子里挂灯笼,扶着竹梯,踮起脚,奈何手臂不够长,够不着檐上的钩子。
“小姐,还是让奴婢来吧,您当心摔着!”卫林在底下仰高了脑袋,担忧道。
“大吉大利,你个小丫头片子好好说话,谁会摔呢?”卫乔昔嘟囔着,干脆把手里的灯笼一甩,灯笼上的铁圈堪堪擦过钩子,“啪叽”掉在了地上。
卫乔昔低头看着灯笼的残骸,沉默了一会儿,从梯子上爬下来,对着卫林扬扬下巴,“去找个家丁来挂。”
小花冲进来,红彤彤的裙子像一团火。“乔昔,我们去堆雪人吧!”她身后跟着阮熄,穿着白色的狐裘,大冬天的,非得拿着他的折扇装风流,也不怕得风寒。
“阮熄,来,挂个灯笼。”卫乔昔朝阮熄招招手,动作好似逗狗。阮熄白她一眼,“你卫家没有家丁吗?本公子可不是你卫家的下人。”
小花看着卫林拿来的新灯笼跃跃欲试,“我来挂!”说着就要去拿灯笼。
有人先她一步拿走灯笼。
“你笨手笨脚的,挂什么挂!”阮熄解了狐裘,把折扇一并让卫林拿着,只手扶着竹梯爬上去。
卫乔昔搭着小花的肩膀,两人齐齐仰头。卫乔昔弯着眼睛,“拜托阮家丁了。”
阮熄挂好灯笼,看着贼笑的卫乔昔,伸手在屋檐上团了一个雪球,甩手砸向卫乔昔。
猝不及防被砸一脸的卫乔昔:……
卫乔昔蹲在地上拢了一团雪往上扔,只是阮熄站得太高,那雪团在半空中就散开了,飘飘摇摇又下成小雪。
阮熄在梯子上肆意嘲笑她。
卫乔昔哼笑一声,一只脚踩在竹梯最底下的那一截横梯,“我这一脚下去你可能会摔个狗吃屎。”
阮熄咬牙,“卫乔昔你还能不能做个人!”
卫乔昔眯了眯眼,语气轻缓,“小花,来,帮你阮熄哥哥下来。”
卫家堡一派和乐,杭州这边依旧久晴不雪。
街上依旧热闹,杭州的街道,不年不节也是人头攒动,到了年节,更是摩肩接踵。
太守府处在这闹市中,却极其冷清。
到了年关,马太守也忙碌起来,日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直接宿在衙门。马家不重过节,府内萧索,只见冷风里枯黄打卷的蔓草和光秃秃的树枝,下人行走时亦不敢高声语。
马文才日日宿在房内,天将晓时去校场练功,之后就闷在屋里看书。马文才本就没什么朋友,自从到尼山书院读书后,与从前那少的可怜的玩伴也日渐疏远。
习惯了卫乔昔从早到晚脆生生地在他耳边喊“文才兄”,面对冷清的屋子居然有些难受。
“马统,书院还有多久开学?”马文才叫来马统。自少爷第一天回来便日日在问这个问题,马统早就习惯了,应声答道:“回少爷,还有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