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的事,”宗弦替母亲掖了掖被角,“先照顾好自己。”
母亲无奈地轻笑出声,但凡提起这件事,宗弦就总是这幅态度,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归温替养母倒了一杯热水,回到床边的时候发现宗弦正在与主治医师交谈。尽管他听不清谈话内容,但从宗弦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养母的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我看阿姨挺精神的,是不是……”归温抿了抿唇,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暂时稳定,”宗弦将额头靠在归温的肩膀上,“随时有可能会恶化。”
归温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宗弦的发顶。
回到病房,二人又故作平常的模样,向母亲讲述起旅游这段时间的见闻。归温的思绪不自觉飘远到宗弦为他捕获的那只鸟身上,高档的山地自行车,湖泊边上成群的野鸭,仿佛一切都是梦一场,醒来就要彻底烟消云散。
直到母亲入睡,宗弦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长久地守在床头。
归温陪着他坐在床边,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宗弦才侧过脸望向归温。“我们回去。”
……
迫于宗弦的压力,归温在对方搬进公寓之后就多配了一把钥匙。此时此刻后来者正从口袋里摸出金属小物件,插进锁孔里开门。宗弦建议过归温换电子锁,但事务繁多总是被搁置。
宗弦难得很沉默,屋子里唯独白猫热络,似乎是太久不见主人,它在归温脚边蹭了蹭,下一秒又窜到宗弦跟前,伸出爪子拍了拍对方的腿。
“不要闹。”宗弦把猫抱进怀里,很轻地挠了两下。
白猫显然听不懂宗弦话语里的含义,直接就在宗弦腿上趴了下来。
“它很久没见你了。”归温在宗弦身边坐下,摸了摸猫背。
宗弦跟着将掌心放在猫咪背上,最后挪移到归温的手背。
归温没有动,任由对方攫取自己皮肤上的体温。猫咪似乎意识到自己显得多余,蓦地就从宗弦的腿上跳了下去。
时间似乎静默了很久,宗弦忽然说:“晚安。”
“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归温回应他。
经过大半天的舟车劳顿,归温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归温仿佛听到房门传来的动静,有人从外面推开门板,放轻脚步走到自己床头。
就像是夏夜蚊虫,冷不防地在他的额头,脸颊,鼻尖,还有嘴唇上叮了一口。
它似乎还不知足,要继续游走到归温的肩膀。
归温被碰得发痒,下意识抬手抓挠,蚊虫才没有继续在他身上叮咬。
他没有将深夜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醒来的时候甚至已经遗忘得一干二净。
客房就在隔壁,归温走到客厅,发现宗弦的房间门大敞开着,下意识凑到近前确认。
宗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他摸出手机打算联系对方,却先见到平日里照顾养母的佣人留言,表示宗夫人早上可以出院,严少爷需要可以来接。
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发的,想来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