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简看着她的长发随弯腰动作滑落到一边,黑发像瀑布一样丰盈。
“不会可以学。”
他伸出手,挽了把她的头发。
“我今天没去,你家人问起什么了吗?”杜思贝摘开他的手,把叠好的豆腐块码进行李箱。
杜思贝的抗拒意味明显,陈行简愣了下,“我说你在休息。”
杜思贝嗯了一声,继续叠衣服,彻底成了个淡人。
陈行简嘴里很不是味儿,他看着她把一件一眼地摊货的吊带裙小心翼翼包成小毯子形状,掐起腰说,“我跟宁栩已经没有关系了。”
杜思贝手上停了一下,又去抹平裙子褶皱。
陈行简目光跟着她流水线般的动作走动:“十年前是有过一段。她来我家做钢琴教师,先跟我谈的恋爱,后来她把我甩了,跟了我哥。”
杜思贝眼梢动了动,没说话。
陈行简强行延续话题:“我那会刚在医学院读大一,但我哥已经是医学博士了,前途一片光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跟一个成熟稳重的三好青年,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选后者。所以我就被绿了。”
杜思贝没忍住说:“你现在也很成熟稳重……而且你这么能挣钱,你很优秀。”
她挺意外的,脸蛋和天赋双重光环加身的陈行简竟然会受情伤,还是被自己的亲哥和女友背叛。
“稳重?”陈行简哧的笑了一声,“我知道他俩在一起那天,拎了根棍子守在我哥做实验的楼底下,等他一出来,我就把他腿打断了。”
“……”杜思贝嘴唇哆嗦了下,嘴巴没拉缝儿说了句真心话,“那是你的亲哥哥啊……至于这么狠吗?”
陈行简神色淡漠,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动了我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杜思贝想,这家伙病态的占有欲果然是从小养成的。
这么看,他会有“你摸了别的男人,就别摸我”这种比玻璃花还易碎的病娇发言,也很在情理之中。
不过,还好自己没被他标记成“我的东西”。
想到这杜思贝一阵庆幸,随口说,“你,你跟你哥现在还能和好,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陈行简摸了摸下巴,“这事闹大之后,我被医学院退学了,然后学校打电话跟我妈告状,我妈本来就血癌晚期住院呢,听说我把她的宝贝儿子腿打断了,没过几天就死了。他们都说我妈是被我气死的。”
杜思贝:“……”
一呼一吸间她喉咙吞咽得像小刀划过般艰难。
我的坏蛋老板……是青春暗黑故事主人公。
陈行简笑着看她:“现在你还觉得我优秀吗?”
杜思贝无言以对,就好像天上耀眼的月亮忽然转到背面,她看见了月球背面千疮百孔的环形山,只剩悚然。
陈行简是一时冲动对哥哥做了错事,但他那时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喜欢的女生抛弃了他,哥哥欺骗了他,亲妈又得了绝症去世,他已经很可怜了,竟然还有人故意用“他妈是被他气死的”这种风凉话,把他押上道德的刑场。
这种全世界都离自己而去的感觉,让杜思贝有点替陈行简难过,但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