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梧刚上马车,说要去金州大牢,谢昭野就自顾自坐在了驾车位的旁边,直接下令:“去官衙。”
金州偏僻,驿站年久失修破得厉害,根本住不得人,所以江烬梧一直是住在官衙后面的别院。
马夫不敢动作,迟迟不敢答应。
谢昭野不耐烦了,“我说的话没听见吗?”
片刻后,马车里传出声轻叹,然后是江烬梧妥协的声音:“听他的。”
一时间,跟着的金州官员们又对谢昭野的受宠程度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连之前被他收拾过的人都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讨好一下他,最好能一笑泯恩仇。
不过一笑泯恩仇估计有点难。
不知道送女儿行不行……谢昭野据说挺洁身自好的,女儿送给这种长得好还有前途的,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啊……
一堆人算盘打得飞起。
江烬梧刚下马车,早早在门口候着的默书就小跑了上来。
“殿下!”
江烬梧瞥了眼谢昭野,扶上默书的手,“进去再说。”
默书原见他瘦了一大圈,眼泪已经控制不住落下来,但看他能好好地回来,又心觉庆幸。
天知道,他看着那些死于鼠疫的人一批一批地运去焚烧,心里的压力有多大!
涂鄢说得没错,江烬梧的元气还没恢复,所以才走了一段路就有些站不稳了。
谢昭野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歪头跟默书道,“小默公公,先去把药端来让殿下喝了。”
默书才想起来,这可是轻慢不得的要紧事,“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江烬梧要解大氅,谢昭野环顾一圈,看见了不远处默书刚刚燃起的炭盆,才没有出手制止,还上前接过,放好。
其实,他们已经许久没有正经地见过了。
谢昭野来金州后见到两次都是匆匆又纷乱的,上次能好好坐在一起,还是二月。
谢昭野请命去锦州督建燕池渠,没想到燕池渠还没竣工,北边先爆发了鼠疫。再后来,谢昭野赶回京,而江烬梧守在金州……
原来竟然已过去三月有余。
原来才过去三个月。
谢昭野在他面前曲着条腿半蹲下,定定望他,问,“殿下一直不肯正眼瞧臣,连说句话都未,这是还在生臣的气吗?”
江烬梧这下倒是正眼瞧他了,有心要敲打他一下,让他行事收敛着些,便故意问:“那你说说,孤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问完,他又挪开眼睛,瞥见手边有默书刚倒的热茶汤,就拿起,刚抿一口,就听谢昭野答:
“因为臣亲您的时候,咬破了您的唇?”
“咳咳咳!”
江烬梧被水呛到,忍不住咳出来,终于平复了,第一件事就是推开为他拍背的谢昭野,怒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