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尧戛然停止,话说到一半,满是打趣的意味。
分科分班了可不一样,之前他还疑惑,简以寻这厮这么目中无人都能收一堆情书,初柠怎么一封没看见呢?
他疑惑了一年,甚至在知道简以寻暗恋初柠后也依然疑惑,直到某一天,周一尧忘带物理作业回去,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学校补,走到后门的时候,正巧看见空荡教室里极其唯一的一个学生……简以寻。
他书包随意地搭在他左肩,少年连放书包的功夫都没有,而是气都不带喘地立即去翻初柠的课桌。
周一尧当即精神了,瞌睡什么的全都醒了,睁大了眼,跟做贼似地,鬼鬼祟祟往前挪动,想要看清简以寻的动作,而简以寻不知道是因为太专注,还是除了他,许久没人在这个时间段来教室,他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行为也一点不遮掩。
于是乎,周一尧就这么目睹全程,眼睁睁看着简以寻从初柠课桌拿出一叠情书,再放进自个儿书包最里层,最后略烦燥地把自个儿桌里的情书也扔书包里。整个过程非常的丝滑,非常的自然,非常的熟练,仿佛这事他已经干了很多遍。
哦,就是脸上的表情臭臭的,周一尧瞟了好几眼,估摸了下,给初柠的情书可不少。
周一尧当时是惊讶得不行,简以寻居然能干出这种他表不了白,别人也不可以的缺德事,直接单方面断了人初柠的情缘,一方不知道有情书,另一方以为婉拒,他说怎么简以寻巴不得初柠醉心学习,他之前还觉得简以寻是暗恋暗疯了,没想到啊……真是好计策!
而简以寻在做完这一切后,侧头看见身后的周一尧,他微皱了下眉,随即就没任何反应了,表情淡淡地继续从书包里掏出颗青柠味软糖和一瓶草莓牛奶,十分坦然地放进初柠文具盒和课桌。
好像他不存在,又或者他看见了也不重要,简以寻这个“做贼的”一点不心虚,倒是他这个旁观者被他那么一看,莫名还有点心慌。
淦!
周一尧发誓,他真的是下巴一掉再掉。
不是,这是简以寻吗?
还真是……
简以寻曾经在周一尧心里的许多形象一再崩塌,他已经无法正视简以寻。
周一尧“啧”了声,没听见简以寻的声音,以为他不会回了。
他拽了下简以寻的胳膊,大步爬上层楼梯。
先前光顾着给初柠和唐琦搬东西了,他两的还搁教室,再不去,不知道在大迁徙里乱成什么样,可能残渣都看不见了。
可简以寻纹丝不动,他疑惑扭头,刚好对上简以寻投过来的目光,少年的眼眸很黑,眼神很淡,微具攻击性的长相,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一个人令对方不由下意识觉得他这人很不好惹,不自觉远离。
但就像冷空气遇上暖流,世界会下雨,但并非皆是阴雨刺骨,或许也会是明媚的太阳雨。
阳光在空气里,光影是有形状的,即使下雨,仍觉天晴。
简以寻忽地出声,声音有些低,微哑,缓声说:“是。”
是?
什么是……是?!!
周一尧松开手,不自觉往后向上走了两步阶梯,他边捂嘴,边不可置信地摇头,那模样,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周一尧的脑子有点乱,毛线绕成一团了,他快速捋了捋。
——“你不会是因为和初柠分开了,心里害怕吧?”
——“是。”
周一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