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真的。”陈舷说,“你现在在陪我,知道吗。”
“我知道。”
“以前我没人陪,天天跟死了似的。”陈舷念叨,“你现在在陪我,我还活着。但你哪天要是走了,又把我整成一天到晚没人管的那样,我估计就要想不开了。”
“别瞎说。”方谕有点不高兴。
“谁跟你瞎说了,我说真的。”陈舷揪揪他的睡衣,翻了个身过来,面对他正色说,“以后不要离开我,你哥我就是只化人形的兔子精,太寂寞,我就嘎巴一下死给你看。”
“我都帮你打退宗哲阳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地不管我。”陈舷伸出手,“来,跟哥拉勾,以后不许抛弃哥。”
方谕哭笑不得:“太幼稚了吧?”
“不管,我妈说跟人拉勾是最好的约定方式。”陈舷说。
“几岁的时候跟你说的。”
“五岁。”
“五岁的事你还当真?”
“那自然当真,这是我妈说的。”
方谕无可奈何,伸出手来,跟他拉了勾。
小拇指和小拇指相勾上,尚且残留湿气的沐浴露香味儿蔓延。方谕小指有点冷,陈舷把他轻轻往自己身前拉过去,一脸严肃道:“叫我一辈子哥。”
方谕无奈地应:“好。”
“不是说‘好’啊,要发誓!”陈舷嚷嚷着纠正,“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我发誓!你要叫我一辈子哥!”
见他不满,方谕连忙拿出另一只手按了按,苦笑着示意他知错,开口说:“我叫你一辈子哥。”
“叫谁一辈子哥。”
“我叫陈舷一辈子哥。”方谕复读。
“你以后绝对不离开我!”
方谕说:“我以后绝对不离开你。”
陈舷哼哼唧唧:“这还差不多。”
“对,这很差不多。”方谕说,“我以后绝对不离开我哥。”
五星级酒店里,正厅富贵堂皇,外头风雪交加。
叼着一根烟,陈舷晃晃悠悠走出酒店。
迎面寒风吹来,落雪凛冽。他抬头,头上是密布的乌云。
满脑袋黑毛被风吹得杂乱,嘴里叼着的烟头燃着细微的火光。
陈舷两眼麻木,一团烟气飘了起来。缥缈的白烟中,他看见十四岁的方谕弯着眼睛无奈笑着,在昏黄的暖灯里,伸着手指,陪他拉了几下小指,陪他念着一百年不许变,说辜负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陈舷嗤地笑了声,身形摇晃地走向远处,吐出嘴里的烟头,把烟踩灭在地上。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