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闺中好友,名唤寄秋,一同来丰都小住些日子。”
寄秋微微福身,行礼得体:“见过世子。”
姬栩颔首回礼,神色温润,语气依旧温和:
“既然来了,便一起坐坐吧。”
他吩咐道:“去备茶。”
丰都傍晚,天光尚未沉暮,城中尚有余晖。
姜辞站在廊下,望着院中竹影婆娑,轻声道:“总不能日日困在这院子里,我想出去走走。”
银霜闻言,眼中一亮,旋即笑着去取披风:“姑娘稍等,我这就替你拿件防风的。”
一件青灰色的织锦披风覆上肩头,姜辞执伞而行,银霜随身相伴。二人自东阳侯府后门而出,缓步行至街巷。
这是她自入丰都以来,第一次出府。
街市尚未散,春日的市井透着热气与烟火,石子铺就的小巷里摊贩林立,纸鸢高悬、香粉入鼻,远处还有茶棚传来评书说唱。
姜辞一路走得缓,目光一扫,皆是新鲜。与紫川不同,丰都多文馆雅集,街头常见学子谈诗论史。她微微驻足,神情澄澈,眼中流露出一丝初见的兴味。
她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却不知她一身月白衣裳,眉目生辉,恰如春雪初晴、兰心玉骨,早引得街上行人频频回头。
有人低语:“那是谁家的贵女?”
“我怎觉有些面生……”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喝彩与喧哗,银霜撑伞望去:“姑娘,前面那处,好像是棋社。”
姜辞顺势看去,只见街角一处屋檐下人头攒动,棋社门口挂着一块墨匾,字迹清逸:“逸枰斋”。
门外立着一张榜,上书:“破此残局者,赠清玉笔一支。”
那玉笔陈于屋内案上,通体温润,如凝霜雪,笔尾雕着两行细篆,工艺雅致,显然出自名手。
姜辞颇为喜欢。
她轻声问道:“此局可允旁人一试?”
话音一落,原本围观的几位文士皆回头看她,神色微变。
“姑娘,这里可不是赏花摆诗,哪里容得女子胡闹?”
“风头再盛,也不能坏了棋场清雅。”
姜辞闻言不恼,只轻轻一笑,语气沉静:
“世间才情,本无贵贱之别。班昭能修《东观汉记》,蔡文姬可通音律百篇。若因女子之身,便断人一试之机,未免狭隘了些。”
围观众人面露讶色,尚未作声。
这时,帘子后一人开口,声线清冷含分寸,语调虽不高,却压住了场内所有喧哗。
“让这位姑娘,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