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远打断了自责的许禾的话,伸手,握住她的手。
神色坚定地摇首,明修远对许禾道:“与你无关,是那崔家仗势欺人。”
这些话,谁都心知肚明。
可是,他们毫无门路的平凡百姓,面对有权有势的崔尚书,又能做得了什么?
许禾瞧着面前面色苍白的明修远,因为心疼与悲伤,不由得泪盈于睫:“可是……”
“没有可是。”明修远打断许禾,仿佛是在安慰她,又仿佛是在自我安慰。
“便是考中进士,也不是每个人皆会一下子平步青云……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家里的开销,我会想办法,另寻门路赚钱。”
靠为官俸禄供养家庭的想法,仿佛已经是一场美梦。
如今,梦碎了,可是一家人还是要继续生活。
……
翌日,明修远抱着这些时日,自己所作的字画,去了常去的陈楼。
这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常有达官显贵在此宴饮。
走进陈楼,掌柜瞧见明修远,不由得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瞧见明修远怀中所抱的字画,掌柜面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来
“明公子,你这是……”
“今日有新作。”明修远将字画放在柜台,抬手,擦了擦额角细汗,然后展开一幅山水图。
但掌柜却并不曾去看明修远的字画。
他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尴尬为难地说道:“这个……我们酒楼暂时不收字画了。”
听到掌柜这般说,明修远愣了一下。
旋即,他心中有些着急,忍不住追问:“为何?上月还说供不应求。”
掌柜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左右看看。
他瞧着面前的明修远,有些不落忍,靠近这个俊秀如玉的年轻男子,低声解释道:“上面有吩咐……明公子,您别为难小人。”
听到陈楼的掌柜这般说,明修远沉默片刻,然后利落地收了字画,转身离开。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虽然面色平静,但心中却一腔悲愤。
但,走了七八家酒楼与画坊,明修远所得到的,皆是同样的答复。
心中尽是迷茫的明修远,快步走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颓废地靠着墙,沿着墙面滑落。
他的眼中,有泪光划过,痛苦无助。
……
傍晚,明修远在街边支起一个小摊。
他写好一张宣纸,上面写着“代写书信,售卖字画”,挂好算是招牌。
只是这会子已是用膳时辰,路人们行色匆匆,他的这个小摊,没人驻足。
明修远坐在小摊后,沉默着,有些张不开口,去学着街头小贩叫卖招揽生意。
“字画怎么卖?”一个穿着锦绣绸缎的直裰的男子停下。
有顾客上门,明修远有些意外与惊喜地抬首,站起身来,忙介绍道:“这幅四两银子。”
男子瞧了瞧明修远所指的那幅画,嗤笑道:“就这水平,白送我都不要。”
听男子语气中带着冷嘲热讽,明修远攥了攥衣袖,复又垂首,让自己冷静道:“那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