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时无奈一笑:“好吧好吧,别气了,我错了,一定没有——”
“不够。”秦黯移回视线,眼眸里闪着异样的神采,“赵敬时,叫我哥。”
赵敬时微微怔愣,然后放柔了语气:“哥。”
果然,秦黯的愤怒被瞬间抚平,像是被捋顺了毛的狸奴,不但自己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收拾好了,还迫不及待地接过赵敬时给他买的点心盒子。
只是苦了正从窗户翻进来的颜白榆,闻声一头撞在柜子上。
赵敬时听见动静瞥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他捂着脑袋走过来,秦黯没搭理他,专心从盒子里捻出一块糖糕大快朵颐。
颜白榆只能凑到赵敬时身边咬耳朵:“阁主,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我记得你比秦老板大三岁呢……”
赵敬时竖起食指摇了摇,一副不可说的神秘模样,旋即捞起一块珠子,在指尖转了转。
他后腰靠在桌边,叹道:“无论如何,秦老板,下次东西爱惜着些,多好的算盘说砸就砸啊。”
“那咋了,”秦黯掰着点心,含糊道,“我有钱。”
“那也不能这般糟蹋东西吧。临云阁这些年是赚了不少,但你也别挥霍无度,让我越赚越亏,到最后上街讨饭啊。”
“说得像我观玄楼不盈利是个摆设玩意儿一样。”秦黯瞪他一眼,“行了,连颜白榆都叫来了,有什么要嘱咐的快说吧,人这不是都齐了吗?”
“无他,也告知白榆一声,今晚纪凛要来。”赵敬时把珠子抛给颜白榆,眼睛一眨,“我们要一同演一场鸿门宴。”
*
戌时一刻,纪凛带着赵敬时准时赴约。
纪凛昨夜一掷千金只为见秦黯一面的壮举犹在眼前,鸨母没敢耽搁,立刻送人上楼,秦黯依旧带着面具,二指撑着太阳穴,正翘着腿侯在桌前。
桌上已经分好了两杯茶,两人进屋的时候温度正好,秦黯询声望去,目光不着痕迹地瞟过跟在纪凛身后的赵敬时,那人垂着眼安静地跟在纪凛身后,与寻常家丁没有半分区别。
纪凛没立刻入座,而是抬抬手,赵敬时立刻会意上前,将手中捧着的精美盒子毕恭毕敬地摆上桌面。
秦黯挑挑眉,没动:“纪大人这是何意?”
纪凛坐定:“昨夜情急,唐突了秦老板,小小歉意,还望收下。”
秦黯伸手抓过那小盒子,单手敲开,里头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质地卓越,色泽温润。
“啪”,盒子被关上,秦黯施施然放下腿起身,懒洋洋地绕到赵敬时面前,将盒子丢进他怀里。
“纪大人客气了,昨日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上,也算是一段特殊的缘分。”秦黯盯着赵敬时的眼,探究道,“今次是我请你来的,可不是让你来专门赔礼的,倒显得我多小气呢。”
秦黯依旧是那身鲜亮的红色长袍,衣摆曳地,衣服上的图案以掺了金丝的线织成,烛光下如同游鱼入水,行动间波光粼粼,华贵得不可逼视。
纪凛未回头,闻言一笑:“如此,我就欠秦老板两个人情了。”
“纪大人何意?”
“昨夜之事,还有……指向耿仕宜之死与漠北有关的天山玉一事。”纪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声音也变得更轻柔了些,“可不就是两件事么?”
秦黯坐回他对面:“我有些没听懂。”
“耿仕宜好玉,天山玉也并非他这等层次官员无法拥有之物,因此无论是做成玉佩挂在外头,还是精心收着放在荷包里头,都没什么可怀疑置喙的,”纪凛声线平淡,“不过,要是被蓄意割断,弄出不想被人发现的样子,就分外惹人怀疑了。”
秦黯“哦”了一声,又道:“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