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程照走,”他说,“你们先把话说完,后面的事我来接。”
她点头。
又过了半小时,流程真正开始。
问答一轮一轮推进,从女娲星剧院的屏障,到S-07深井的旋涡之眼,再到撤离窗口的误差值。
“你在剧院里,第一次听见那种‘对话化’的声波,是什么感觉?”审讯员问。
“像被人选中,”白璃说,“不是被救援现场随机卷进去的那种,而是从头到尾有人把你纳入一张表里。”
她的声音很平,眼睛看着镜面,不给对方表情。
“你拒绝了它的游戏,为什么?”
“因为游戏的规则不会写在门口,”她说,“而我那会儿没带筹码。我所说的筹码,并非强力,而是可验证的交换条件:明确的出口坐标、可控的撤离窗口、备用的替代方案、被记录的承诺;在没有这些之前,我不会让任何同伴成为试验对象。审讯桌很干净,我把手指从边缘收回,提醒自己别用场面话去填空,把事实写在表里才算数。”
审讯员抬了一下眉毛,低头记。
“北辰能力失控临界出现过两次,一次在十二分零六秒,一次在十五分五十二秒,你用了什么办法稳住?”
“暗号,”白璃说,“双黄蛋。”
审讯员没有追问暗号的来历,只在表格里勾了个小框。
一轮结束,计时器滴答归零,镜面那边的灯先灭了。
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才发现指尖有点麻。
外面长廊没有人,灯从天花板到尽头延续成一条线,她沿着那条线走,经过一扇没有铭牌的门时,门开了。
柳入楼站在门内,黑色外套,嗓音压着,“这里。”
她进去。
屋里没有摄像头,窗帘拉着。
“先说人,”柳入楼开门见山,“北辰怎么样?”
“昨晚睡了两个小时,”白璃说,“他在医疗舱做了抑制测试,数值正常,但不稳。”
“抑制器换了型号?”
“换了,”她说,“新的限制幅度大,反应更慢,医生说这样安全。”
柳入楼点头,没夸也没皱眉。
“第二件,”他把一张热乎的打印件推过来,“匿名坐标又出现了。”
纸上只有五个数字,格式古旧,像是旧频段的时间码。
她看了一眼,心里闪过一个地方的轮廓。
赫利俄斯环。
“零舱的入口?”她问。
“目前推断是,”柳入楼说,“坐标走的是我们封存的调试链路,一旦校验通过,门就会开。”
这是他们从S-07回来后第一次重新看到“上游”的痕迹。
“总局的意见?”她问。
“先验明身份,把坐标落到
实处,再决定要不要接通。”
“接通了就很难再断。”
“所以接之前要准备完。”
两人对视片刻。
“北辰的限力令下来了,”柳入楼说,“出任务可以同行,但全程佩戴抑制器,禁止试探峰值。”
她“嗯”了一声,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在女娲星有过一次险,S-07又有过一次险。一次是屏障前的压迫,一次是井口边的拉扯。每一次,北辰只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