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因愣了一秒,不知为何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是一张他在公司楼下停小黄车时,偶然从眼前擦过的,迈巴赫车窗下的侧脸。
如果能把那个人关起来,每天用小鞭子抽着一笔一笔给自己打钱……不敢想象该有多快乐。
谢因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干巴巴道:“是财神爷。”
谢果麻了,简直要给他跪下。
……
要去淮宜楼很容易,因为这个仙界是谢果为了飙车而存在的概念,并没有那么多爱惜羽毛的苦修仙君,更多的是披着仙君壳子的三六九等,既然是三六九等,就无法免俗的有七情六欲,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名气都不小,略一打听就知道。
更何况,流光祭的比试被兰棹辞叫停,但六界观礼的人不可能不招待,闲得没事干的大佬们没处打发时间,都寻欢作乐去了,一时间,整间淮宜楼热闹非凡。
谢因从兰棹辞那里借走一件凡界的常服,把自己那身“白玉兰一样忧愁”却完全不挡风的长袍换了下来,一身王公贵胄鸡零狗碎,再嵌上眉宇间那点看谁都不顺眼的不耐烦,还真有点像鸿蒙修真世家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托福渡云常年宅在水月洞天,六界认识他的人不算太多,于是大少爷就这么风流倜傥地一展折扇,把小猫当做时尚单品挂在肩头——谢果说的没错,淮宜楼距离扶摇确实有些距离,一人一猫飞了半日,才悠哉哉停在了淮宜楼前。
淮宜楼与其说是一座楼,不如说是占足了一个星屿的大型“商超”,除了整体颜色风格与扶摇的一贯“清汤寡水”一致以外,内部陈设花样之多、品种之丰,令人叹为观止。
更何况,其中诸位神仙大佬们都穿的无比清凉,谢因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团建现场,误入了什么审美小众的清吧。
似乎是对酒味异常敏感,小黑猫自打进了淮宜楼之后就相当躁动,谢因本想把他揣进袖子里,用药囊的味道冲散酒气,可他刚把小猫抱下来,他就不停的挣扎。
“看不惯?”谢因扫了一眼这帮“玉体横陈”的仙君仙娥们,“确实有些有碍观瞻,你还挺纯情?”
黑猫的脸很臭:“信不信我丢下你三分钟你就会被他们吃干抹净?”
“不至于吧,”谢因倒是对仙界的节操保留一点期待,“你到底是妖界还是魔界的猫,你们那儿的民风那么彪悍?”
不知为什么,谢因居然还能从黑猫乌漆吗黑的脸上看出些许不适,沉默几秒,像是终于忍不住,黑猫从谢因肩头一跃而下,落荒而逃似的钻进花丛里去了。
谢因:……真丢下我啊。
行,这猫多半是六界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随他玩儿吧。
“这位仙君,”就在此时,廊阶上款款飘下来一位仙娥,薄纱披肩,绣扇遮面,声音极其婉转动听,“生面孔呢,是来流光祭观礼的,还是来此得道成仙的?”
真是很符合秦楼的刻板印象。
谢因看着小猫消失的方向,倨傲地微抬下巴:“我的猫跑进贵地寻不见了,那猫性情乖张,灵智已开,很有些本事,若是冲撞了客人,也说不清楚,仙子可容我进去寻他一寻?”
这便不是来消遣的了,这仙娥像是应付惯了这些人,此时也不恼,也不放行,只说:“淮宜楼有淮宜楼的规矩,找人找猫都可以,只一样,要付钱。”
谢因扫了一眼自己这浑身珠翠琳琅,才想起自己这身是借的,半个子儿没有!思来想去,预备把腰上的玉佩拿下来抵押,仙娥却笑着摇摇头:“淮宜楼的规矩,只收灵珠。”
……难搞。
头一次干这么基层的工作,实在没对敌我关系琢磨透彻。谢因正思忖自己这张脸够不够卖两个灵珠时,回廊下突然传来一个多情又婉转的声音——
“师兄也来讨酒喝?贵客啊……要不要同师弟共饮?区区酒钱,一并算我的便是。”
只见莺莺燕燕的竹帘外,转出一个喝得七荤八素的苍青色身影,靠在廊柱下,抬手捏着白玉壶口又灌一口酒,眼睛却像两弯春色,拐着弯儿的探了过来。
那仙娥乍一听这声音,对谢因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玉衡真人的师兄,难不成……”
谢因抬了抬眼皮,那人生得真是极漂亮,一张隽秀眉目盛满甜得能腻死人的春情,漾着人畜无害的笑意。而那一身瘦骨在晏清司“古道清风”的校袍里来回晃荡,像个品相不错的竹竿。
他就是玉衡,晏清司的烂泥,谢果定制版“风流攻”?
见谢因久久不语,那人缓缓贴了过来,面上卸下一点轻蔑的自嘲笑容,凑到谢因身侧时,抬手想抚他脸颊:“师兄别装了,你这样清风霁月一个人,想来也不愿踏足这烟花柳地半步……”
谢因趁此时机越过那仙娥:“可以。”
那人一愣,想揽谢因的手悬在半空,眼睛都被“不可思议”撑得老大一双。
“不爱喝酒,可口可乐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