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右手递到妹妹面前。
“另一只。”
贺听风垂落的左手握紧拳头,又松开,慢慢举起来。
江识月将他手腕上的粉色发圈摘了下来。
这是来恋爱小屋的第一天,她亲自为贺听风戴上的。
今天是第十一天。
十天的时间,内里的皮筋已经断裂松弛,原本还能紧紧贴在他皮肤上的发圈现在松松垮垮地套着。
有自。残倾向的人,医生会建议他们用皮筋代替利器,这样既能够带来疼痛,又不至于损伤身体。
江识月曾经无意间看到过关于皮筋疗法的介绍,却不曾想过这会成为哥哥缓解痛苦的手段,在他一次次借口丢失,找自己索要发圈时,还笑骂他丢三落四。
“怎么了?”贺听风还在假装若无其事。
江识月将发圈握进手心,问:“这些,是因为我吗?”
因为爱她,所以他格外痛苦。
从她十八岁开始,到现在的五年时光,贺听风是不是一直在被内心的歉疚与挣扎折磨?
“不是,”贺听风连忙否认:“是我自己钻牛角尖。”
爱本该是一件美好的事,爱她的日子里,他心里只有欢愉。所有的纠结与*郁闷只是源于自己内心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对现状的不满意。
可他是如此的胆怯,又如此的贪心,不敢前进一步,又舍不得松手放开。
这怯懦与贪欲才是让他痛苦的真凶。
“我看过医生了,别担心。”贺听风捧起江识月的脸与她对视,目光恳切。
“哥哥会努力配合治疗,会变好的。”
江识月扯着嘴角苦笑,点点下巴表示知晓,然后从盒子里拿一根新的发圈,撑开,轻轻套在贺听风手上。
“别再伤着自己。”她说。
皮筋坏了可以换一根新的,贺听风受伤了,她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贺听风感受着手腕上紧绷的束缚,向前走了一步,把江识月抱在怀里。
身体紧密贴着,像是灵魂终于找到归处,他喟叹出声:“识月……”
“嗯。”江识月也攀住贺听风的肩膀,闭上眼睛承受哥哥难得的依赖。
【他们!在!做什么!!】
【节目组快给浴室也安装上摄像头好吗!!!】
【三分钟了,贺听风怎么还没出来!】
【江识月你快喊救命啊!!你一喊,其他人就来救你了!】
【就怕她也乐在其中,真是气死我了!!!】
【额,说不定他们只是在聊事情呢?都是成年人了,她有分寸的吧?】
【是呀,虽然在节目里总是笑嘻嘻地撒娇,但江识月可是江氏继承人呢,应该不会被占便宜。】
【翻看之前公开职业时的录屏,妹宝其实挺强势的,昨天还抓着贺听风的衣领很凶地瞪他,放宽心啦~】
【放不了一点,职场情场不一样,万一她让贺听风的花言巧语欺骗了呢!】
【导演!快去敲门!!!】
监控室盯着直播间的工作人员犹豫着是不是要再去找一下两人时,贺听风终于从浴室出来,打开房门走出妹妹的房间。
“你!”
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聂知然迎面碰上他,眼睛瞬间瞪大了。
“你怎么从识月房间里走出来的!”而且还穿着睡衣!
聂知然都不敢细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要被气出乳腺结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