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问道:“是,你?”
言简意赅,但她相信薛澄能够懂得她话中的意思。
果不其然,薛澄勾起嘴角,冲她得意地笑,“嗯,是我,自那以后,便都是我了。”
两人说着话,薛澄抬起手,轻轻擦了擦自家娘子先前哭红了的眼尾,该说不该说,她家娘子真是个水做的人儿。
每回哭起来,声不大,眼泪却像是倾倒的黄河水,怎么流都流不尽,流得她心慌,同样也流得她心疼不已。
温柔地替人揉着眼尾,斟酌着说起过去,她有一瞬间忽然就不再紧张忐忑,她总不能始终带着面具遮遮掩掩地与人相爱。
她们在无数次亲吻中互相交换过鼻息,在千万次相拥中感受过彼此相近的体温。
如今她是她名正言顺的妻,生同寝,死后亦当同穴。
正是应当捧着一颗不作为的真心交出,作为来交换她此生不悔的代价。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和原来那个人一样,也叫薛澄。”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小乾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同样的长相,同样的性别,但在外面那个世界里,不叫乾元,叫Alpha。”
刚开始穿书的时候,薛澄其实不经意之间有很多次都展现出她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当时当日不曾在意的一切,如今细细回想起来,薛澄从一开始就没想着隐瞒自己,也并没有刻意在扮演原主来欺骗自己。
只不过是自己享受着这人对自己的好,所以假做不知,以为只要不去拆穿这些,便能一直留住眼前这个总是会小心翼翼疼爱自己的乾元。
听到薛澄说她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之时,不可否认,柳无愿在那一刻感到心慌,那是不可知也不可查的来处。
若有一日薛澄不见了,她又当去何处寻回属于自己的小狗呢?
柳无愿害怕地抓着薛澄衣襟,眼中泪水盈盈好险又要落下来,哑着嗓子开口道:“不。”
她心里难受,更加难以开口。
在那一瞬间,柳无愿有很多话想说,想要薛澄不要离开自己,也想问薛澄会不会有朝一日悄无声息地消失,如同她突然出现那样,也突然地消失不见。
好在下一刻,薛澄拍了拍她肩头,温柔安抚着自家娘子的情绪。
“别怕,我不会走,也不会消失。”
两人相处日久,早就培养出了不需言说的默契来,只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字眼,薛澄就知道柳无愿心中所想。
她尽可能轻松地讲道:“我回不去了,在那个世界里的我,已经死了。”
本来听见薛澄说自己回不去时,柳无愿提起来的心才刚放下一半,又听她说自己已经死了,被这句话吓得还没彻底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她不能想象,这么年轻美好的小乾元,怎么就会冰冷的死去呢?
所以现在这样鲜活温柔的人,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孤魂吗?
她心疼地揽住薛澄脖颈,用自己软嫩的侧脸轻轻与薛澄相贴,感受到小乾元如同往日一般比自己要高上一些的体温,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慌。
薛澄知道只有彻底将事情讲清楚才能消除柳无愿心中的恐惧,所以她只是以一种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起自己的故事。
柳无愿怔怔听着,小乾元说她是来自一个科技很先进很发达的世界,是一名大学生,还说自己是苦哔的医学狗。
没日没夜地做研究,结果熬了好几个大夜回来,一觉睡过去之后再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里。
听她说起熬夜猝死之时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柳无愿揪着的心才好受一些。
那么好的小乾元,怎么能在这么美好的年纪就英年早逝呢?
虽然柳无愿不知道大学是什么,也不知道医学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想,一定很辛苦,辛苦得她家小乾元都活生生熬死了。
但柳无愿很快意识到不对,因为薛澄那日醒来,分明很清楚地认出了她。
因为在薛澄试探着接近她之时曾经喊出过她的名字来。
如果她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普通人,如何能做到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会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能认出自己是谁呢?
她的疑惑明晃晃摆在脸上,薛澄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向她坦白这世界只是一本书的实情来。
感觉一日之中放出这么多个重量级的消息来,即便柳无愿接受能力再好,估计也要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说不准还想要带她去看看大夫呢。
见她闭口不言,似有犹豫姿态,柳无愿不依地张嘴咬着小乾元下巴,用牙尖稍稍用力磨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