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愿点点头,还费劲地“嗯嗯”两声。
薛澄是知道她不爱在外面发出声音来,至少在能恢复正常说话之前,柳无愿宁可就在所有人眼里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哑巴美人。
她家娘子甚少会主动提出要求,薛澄自是无有不依的,她从系统空间里把刚刚得到手的返利全都取了出来。
假装伸手从怀里取出银票,将家底全都上贡给了自家娘子,眼巴巴望着人,笑吟吟地道:“给~娘子想买什么都行。”
她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柳无愿,在场众人顿时意识到也许是自己误解了什么。
说不定人家妻妻俩平日里便是如此,也不是没有乾元将家里银钱都交给自家坤泽打理的例子。
就连先前那位心底暗暗看不起薛澄的掌柜大姐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对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便匆匆对人下了定义的行为感到抱歉。
柳无愿买了那一对玉镯子,转眼就是一万两花了出去,本来标价是一万两千八百八十八两。
掌柜大姐赔着笑道:“两位今日如此捧场,便给上一个大大的折扣,感谢二位贵客选择琳琅阁。”
明面上说是这么说,其实是为她先前看轻薛澄的行为在赔礼。
先不提柳无愿身为侯府千金和宰相大人的宝贝外孙女的双重身份,就算没什么身份的客人到了琳琅阁里消费了那么多银子,还有了这么不好的体验,传出去琳琅阁的招牌都要砸了。
所以最后这一单一下抹了两千多两的零头,单论镯子钱来说,不仅没赚,还倒贴了些银子。
但若是考虑到了琳琅阁的招牌价值几何,那就绝不是区区两千多两银子能比拟的,能用这么点钱就保住琳琅阁的好名声,只能说是血赚。
恰好此时又有新客人到来,为首的是一名男坤泽,浑身脂粉味重得让隔了这么远站着的薛澄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脸上妆浓得让薛澄分不清他原本长相如何,只知道那脸上仿佛是被厚厚刷了好几层粉似的,捻着丝巾走起路来很是刻意地一摇一摆。
薛澄是怎么发现他是刻意如此走路的呢?
因为那名男性坤泽在步入店内走出第七步时大抵是被裙摆卡了一下,脚步乱了,他便停下来调整了一会儿,才重新按照节奏继续迈步走。
薛澄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柳无愿疑惑看她一眼,又顺着她视线看到了正从门口走进来的男坤泽。
那人本就是冲着她们来的,早就发现了薛澄在笑他,自然是很不高兴地瞪了薛澄一眼,又直直冲着柳无愿走来。
走到柳无愿面前大约五步远时才停下脚步,揪着一缕发尾假装很忙,仿佛丝毫不在意地开口道:“哟,这不是淮炀侯家的那位大小姐吗?可是有段时日没见了呢~”
薛澄闻言,又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再度笑了出来。
这次她是直接抱着肚子“哈哈哈”笑得眼泪珠子都快飚出来。
那名男坤泽见状实在恼怒,也不装腔作势了,直接叉着腰问薛澄道:“喂,你笑什么!?”
“噗哈哈不是啊哈哈我没笑啊哈哈哈哈——”薛澄一边笑一边试图解释,实在解释不清了抬手擦擦眼角泪水。
她这样,还不如不解释呢,柳无愿心里明白她是故意,毕竟眼前这名男坤泽对待柳无愿的态度算不上客气。
柳无愿也没忍住,跟着薛澄笑了起来,只不过她即使笑也显得端庄,矜贵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还给快要笑岔气的薛澄抬手拍着背帮她顺一顺气。
那名男性坤泽名叫何荣,他祖父、父亲还有几位叔父都是了不得的将军。
只可惜当年敌国犯边,负责守卫边境的何家军拼死抵抗,何老将军与几个乾元儿子为国捐躯,府里就留下来快七十岁的何老太君还有才嫁入何家不久的何夫人。
何荣是遗腹子,生下来之前多少人盼着他是个乾元,至少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来看,只有乾元才能延续何家家业和血脉。
可惜后来何荣分化成了坤泽,男性坤泽在这个时代被认为是最无用的性别。
不如女性坤泽那样适合生育,男性坤泽极难受孕,即使有孕,也难以安全渡过十月怀胎直到生产。
至少在历史记载以来,从未有任何一例男性坤泽能够坚持到分娩期,大多数都会在怀孕期间因着信香暴动导致流产。
更不如男中庸和女中庸那样的组合来说相对稳定,所以一般很少有家庭能够接受自家孩子的另一半是男性坤泽。
虽说男性坤泽在所有性别比例里占比最少,但也同样的,这也是最可怜的一群人。
若是家里有钱有势还好些,若是没有,男性坤泽会因为他们不易受孕的体质而成为最适合成为禁脔玩物的那一类人。
大多有钱有势的乾元后宅里或多或少都会养上一两个男性坤泽作为妾室,即使家里没有养着,出外上花楼也会想着尝一尝不同滋味。
男性坤泽的寿命也远比其他几个性别更短一些,因为他们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信腺问题导致身体各方面的疾病。
放在薛澄那个时代来说,就是他们先天便患有信息素紊乱症,且还是直接从发病初期一跃到达后期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