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感觉到从耳根到后颈隐隐发烫。
傅怀璟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俯身:“栖雾?你没事吧?”
他的嗓音温和清润,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林栖雾回神,对上他镜片后询问的目光,慌乱地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旗袍的侧缝:“没、没事,可能是有点闷……”
“那要不要……”
“各位老师!抱歉!暂停一下!”副导演洪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傅怀璟的话。他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和焦灼,“设备临时出了点故障,需要紧急排查抢修。大家先原地休息,具体恢复时间等我通知!”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林栖雾闻言,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她甚至没敢再看傅怀璟,只匆匆对他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抱歉”,便逃也似地转身离开。
一小时后,设备依旧抢修未果,副导演只好中断今日的拍摄,提前收工。
……
林栖雾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站在了熟悉的门外。
她屏住呼吸,静立了半分钟后,感觉客厅内似乎没人,才小心翼翼地探出步子。
一片浓稠的、令人心安的黑暗扑面而来。
太好了,他果然还没回来……
林栖雾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弯下腰,指尖摸索着鞋带,慢吞吞地解开。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立刻、马上、冲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隔绝外界的一切。
她拎着通勤包,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朝着楼梯口的方向一点点挪动。黑暗将她完全包裹,给予了短暂的安全假象。
“小雾。”
低沉冷冽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在沉寂的客厅深处响起。
“啊!”
林栖雾吓得魂飞魄散,身体剧烈一颤,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包“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
她转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宽大的单人沙发里,男人身姿慵懒松弛。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他模糊冷硬的轮廓,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猩红的微光在他指间明明灭灭,缓慢地燃烧着,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味。
黑暗中,那双冷寂的眼眸,牢牢锁在她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玩味:“跑那么快做什么?”
林栖雾的脸颊“腾”地一下红起来,滚烫灼人。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胸口的心虚窘迫,如同决堤的洪流,将她彻底淹没、窒息。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溢出急促微弱的气音。
霍霆洲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反应。
他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俯身将指间那点猩红的光揿灭,沉声开口。
“老太太想你了,今天晚些时候会过来。”
“今天就过来吗?”
林栖雾嗓音没压住,下意识地抿紧了唇。
自从搬过来后,因两人工作愈发忙碌,看望老太太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丝愧疚悄然爬上心头,她点了点头:“是许久未见外婆了。”
霍霆洲依旧陷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睫。
“不知道老太太乐意待几天,”他的嗓音平稳无波,“我今晚让人把客卧收拾出来。”
林栖雾的心刚放下些许,又听他补充道:“外婆习惯了芳姨在身边照顾,这次应该也会带她来。”
……芳姨?
之前听老太太提起过,芳姨是跟了她大半辈子的管家,前段时间老太太允她回家探亲,林栖雾便没有与她打过照面,似乎是位精明能干的人物,很讨老太太欢心。
“那我们……”林栖雾喃喃,言外之意是两人还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