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些许委屈,“…吓我一跳…心跳都…都要蹦出来了…”
似乎觉得还不够,少女努力睁大眼睛,试图更清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补充道:“…还有!你…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好…好恐怖…”
她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像…像要把我…吃掉一样…坏透了!”
说完,少女仰着小脸,一脸“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表情,眼神里充满了“你就是大坏蛋”的笃定。
霍霆洲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看着眼前醉得七荤八素,却能把那些他有意无意的“欺负”记得门清的妻子,心头涌上的不是恼怒,而是难以言喻的愉悦。
他伸出手指,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把她溺毙。
倏然,少女似乎觉得不够,一脸迷糊又较真的模样,还要再数一遍。
霍霆洲忽然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贴上她小巧的耳廓,打断她混乱的思绪:“小醉猫,这些……就算坏了?”
“嗯?”
林栖雾茫然地抬起小脸,眼神更加困惑,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他的问题。
她下意识地重复他的话尾,声音又软又糯:“啊…这还不算吗?”
她小嘴微张,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严重”的“罪行”在他口中仿佛不值一提。
短暂的静默后,她鼓起腮帮子,带着执拗的娇憨,声量高了些:“你明明…就是大…大坏蛋!最坏最坏的……”
后半句还未落下——
霍霆洲却没再给她“控诉”的机会。
他低头,轻啄了下她红润柔软的唇瓣。
旋即,退开几分距离,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少女瞬间瞪大的双眼。他嗓音喑哑,勾起宠溺的笑。
“小笨蛋,这才叫‘坏’。懂了么?”-
天边只露出半边鱼肚白。
林栖雾强撑着坐起身,歪倚在床头,摁灭铃声。她皱着眉,喉间干涩,脑袋更是沉坠混沌。
但除了口干和疲惫,宿醉的头痛并未如期而至。
这倒让她有些意外。
脑海中的碎片模糊不清、时断时续。
她依稀只记得霍霆洲一路将她抱上了车,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竟然全无印象。
林栖雾按着额角,温吞着晃下楼。
餐厅里,霍霆洲常坐的主位空着,餐具摆放整齐,纤尘不染。
“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太太。”老管家像是能洞穿她的心思,搁下手中的咖啡壶,微微躬身。
她正苦恼醒来,怎么面对他醉酒的责问。闻言,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只是这阵轻松过后,竟泛起一丝微妙的空落感,羽毛般搔过心尖,快得抓不住痕迹。
“陈伯,”林栖雾落座后,拿起一片烤得焦黄的法棍,刚抹上黄油,指尖的动作却顿住。
她微哑的嗓音含着试探,“昨晚……我回来后,有发生什么吗?”
老管家面容恭敬平和:“先生带您回来后,吩咐厨房准备了醒酒汤。之后,先生便让我安排Maria照顾您休息。”
林栖雾心口涌上一股荒谬的错愕。
所以,原本想要责问的契约丈夫,因妻子醉酒不醒,只能委身照顾她。
难不成他是太生气了,才会一早就出门?
她捏着面包片的指节僵在半空。
盯了许久盘子里那枚煎得完美的太阳蛋,才心虚地低声道:“辛苦你们了。”
匆匆食完早餐,林栖雾赶往剧院。
人还没到民乐部排练厅,里面喧闹的笑语声已如热浪般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