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砚被她眼中的鄙夷刺痛,攥着她的手不自觉松了松。
林栖雾趁机甩开他的桎梏,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手腕,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彻底的厌恶: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与你梁知砚没有半分关系。收起你那副深情款款、身不由己的恶心嘴脸。”
她微微扬起下巴,扫过他惨白失魂的脸,笑容冰冷决绝。
“现在的你,”她的眸光轻飘飘地掠过他,仿佛眼前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连让我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回响。
她径直走回前排的雅座,视线不由得落至眼前的骨瓷茶杯上。
从她离开后,男人手边的那杯茶几乎没动。
他坐在那里,身姿依旧沉静挺拔,修长的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杯壁。
“抱歉,霍先生,”林栖雾轻咬住下唇又松开,眸光垂落着,“让您久等了。”
霍霆洲没有说话。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冽的黑眸缓缓掀起,不冷不淡地觑了她一眼。
少女垂在身侧的手腕——
一圈不甚明显的红痕格外刺眼。
他的眸光停留了一瞬,抿了一口早已温凉的茶。
林栖雾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些,试图用衣袖盖住那点痕迹。
一路无话。
黑色宾利平稳地驶入霍家宅邸的私家车道。
司机拉开车门后,霍霆洲率先下车,林栖雾紧随其后。就在她迈步走向主宅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攥住了她的手腕。
……正是被梁知砚捏红的那处。
林栖雾浑身一僵,呼吸仿佛停滞。
男人的指腹带着薄茧,力道不轻不重,缓缓擦过那片泛红的肌肤,带来一阵微灼的麻痒。
“太太,”他开口,嗓音低沉平缓,似乎并无怒意,幽深的眸光落在她骤然抬起的小脸,“对这份‘礼物’,还满意吗?”
少女明澈的琥珀杏瞳蓦然收缩,无数种可能的猜想涌入脑海。
半晌,她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有些发紧,小猫似的“嗯”了一下。
霍霆洲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
他没有再看她,径直转身,独自踏入了主宅那扇厚重的大门,留下林栖雾一人怔在原地。
……什么呀,每次都莫名其妙的。
她平复了杂乱的思绪后,刚踏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太太。”是女佣Maria,她微微躬身,语气一如既往的亲切恭敬,“水已经为您放好了,温度适宜,请太太现在去沐浴。”
林栖雾脚步一顿,疑惑地看了眼墙上的欧式挂钟。指针清晰地指向下午四点一刻,离晚餐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
“现在?”她下意识反问,“时间还早……”
Maria笑容温和地解释道:“先生说,您身上……沾染了些脏东西,需要立即清洁一下。”
……脏东西?
林栖雾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茫然而乖巧地点头:“好吧。”
她转身走向主卧旁宽敞明亮的浴室。
温热的雾气缭绕,巨大的按摩浴缸里水波荡漾。
她褪下衣物,将自己沉入铺满京都空运的八重樱花瓣的粉色云雾中,鼻尖沁入淡雅的花香与白松香精油混合的清幽气息。
她抬起手腕,在光下细看,那抹淡红几乎消失殆尽。
沐浴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天边已染上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