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爹的狗屁!”
阮糖攥紧拳头,捶在桌面上,震得杯盘叮当作响。旁边那对小情侣彻底被吓到,慌忙收拾东西溜走了。
怒火烧红了她的脸颊,“贤妻良母?!他梁家娶的是个会喘气的摆设吗?”
“雾雾,你可是以hkdse第一名的入学成绩进港大的,而且是民乐系雷打不动的专业第一!现在,又进了别人削尖脑袋都进不去的港西剧院!你凭的是自己的本事,绝不是他梁家圈养的金丝雀!”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几乎要探过桌子,“他梁家有点臭钱算什么东西?见到霍霆洲那种大佬还不是点头哈腰的!”
林栖雾知道她在说梁知砚接她那天,霍霆洲眼皮都没抬的事。
唇边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
“软糖糖……”她长长吸了一口气,尾音飘着颤。“我心里真的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屏幕骤亮。
林栖雾的目光定在屏幕上,微微凝滞。阮糖也看到了,她眼睛瞪圆眼,几乎要夺过手机。
林栖雾最终还是划开接听键,嗓音淡淡:“喂,知砚哥哥?”
“绾绾?你在哪儿?我这边刚结束。你……跟阮糖在一起?”
“嗯,在喝糖水。”
“那晚点我去接你?”梁知砚的声音温和,含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不用了。”林栖雾截断他的话尾,快得连她自己都怔了下,“我和糖糖一起回宿舍就好。你……忙公事就好。”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两秒。
“好,那你注意安全。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好好筹备婚礼的事。”他又补充了一句,试图缓和。
“嗯。”
“呵。”阮糖的怒火被这通电话彻底燎燃,“他梁知砚话里话外除了‘忙’,还能放出什么好屁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糖糖,”林栖雾软声打断她,声音不大,却透着心力交瘁的疲惫,“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她站起身,指节僵硬地拿起包。
阮糖看着她苍白倦怠的脸,后面那些话终是咽在喉咙里。
“好,我送你回宿舍。”
湿闷的空气扑面而来,室外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路灯昏黄的光晕在雨帘中氤氲开,像一团团湿漉漉的、朦胧的雾。
两人撑伞快步走进雨里。
港大南门通向宿舍区的林荫道被雨水洗得发亮。
就在阮糖愤懑的絮叨声和沙沙雨声交织时,道旁低矮的冬青树丛里,猝然传来一阵窸窣,夹杂着一声微弱的、几乎被雨吞没的嘤咛。
“嗯?”阮糖的抱怨戛然而止,警惕地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几乎是同时,一个小小的、湿淋淋的白色身影猛地从浓密的枝叶下窜出,像一颗被雨打落的绒毛团,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林栖雾的小腿上。
“呀!”林栖雾猝不及防,低呼一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下意识地垂眼看去。
脚边,一只小小的白色马尔济斯犬正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