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被他推到张晚照面前,张晚照只是看了一眼,自顾自地皱起眉,语气很不耐烦:“我当然知道了!”
“你、”他说话声音一顿,朝孔宣凑了过去,孔宣歪过脑袋倾听,只听他急声说:“你们,你们都是妖怪。”
这话他声音小小的,保镖也早就出门了,店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孔宣被他语气里紧张兮兮的情绪逗笑了,他往后一仰,一头撞在陆压身上,笑得乐不可支。
“你也知道啊?”他扬眉,突然一个想法灵光一现,孔宣脸上的玩味更甚:“你不会想当把柄拿捏我们吧?”
“不是——”张晚照急声反驳。
孔宣厉声质问:“不是?九凤不愿意见你,你就来威胁我?”
他双眼一眯,敛起极度危险的弧度,眼底冷光流动,目光如同看待一具死尸,越发骇人可怖。
张晚照被逼急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因为我病好了,他就不喜欢我了!”
话说出来了!
张晚照睁大了眼睛,孔宣反而散开了笑意,饶有兴趣地朝他扬眉:“说来听听。”
激将法!
张晚照没想到对方三言两语他就把实话说出来了,不免有点郁闷,扁了扁嘴,才不情不愿地说:
“谁像他一样,之前对我有多好,医生一宣布我好了,他就变了脸色,我感觉我和他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冷漠的厚障壁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喜欢有病的!”
说起这个张晚照就来气,他气得一拳头砸在扶手上,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指天画地控诉九凤的无情无义。
两个人当病友的这两年,九凤是千好万好,推他去看医生,监督他吃药,几次救下自杀的他,还想办法给他治病。
等他一好,九凤顿时变了一张嘴脸,在他想把九凤带出医院时,更是怒骂他想要谋财害命!
他需要这点谋财害命的钱吗?
张晚照气得半死,对九凤是说也说不通,骂也舍不得骂。
辗转根据那天的展会找到穆怜青,才知道他根本就没病!纯粹是吃药吃傻了。
张晚照把文件打开,推到孔宣面前:“我打算把他转到疗养院里,让医生慢慢给他减药,只需要你在监护人名字那里签个字,我给你五百万的签名费。”
孔雀大王看都不看,双手交叠,严肃地托住下巴,非常锐利地直击痛点:
“这么说九凤也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我们都不管他你管他干什么?”
张晚照支吾几声,哼哼唧唧地表示:“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过于苍白的脸上仍然不免泛起一片显眼的红晕。
这种情况还能不离不弃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张晚照现在是张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有钱有势,想报恩有的是办法,但他就是想把九凤拉出来。
看透了张晚照的想法,孔宣表情更加玩味:“我们可不是人,你把他拖出来能管他几年?十年?二十年?最多一百年后你也就是一捧土了,他都不一定会记得你。”
张晚照不假思索:“那就一百年后再说吧!”
不求以后,只争朝夕。
要是九凤病好了要跑,他、他就跟着一起!
张晚照的眼中满是执拗与坚韧,一双眼睛明亮惊人,挂在瘦弱的脸上显得有点吓人,却真挚至极。
孔宣盯着他,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他密密匝匝的心思。
他将文件划拉过来,低下头干净利索地签上了孔宣的名字。
九凤想不到,为了躲避家族捞人而填上的名字,最终会由孔宣亲自签下,将之递给一个凡人。
“小晚照。”孔宣歪过脑袋,他倚着椅背,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杯子。
张晚照挪动轮椅回头:?
孔宣笑了起来,他笑容明媚张扬,肆意地朝他挥了挥手。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张晚照顿时脸颊爆红,手忙脚乱地打着轮椅,差点一头撞到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