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路散漫至极,无拘无束没有规律,像是天然就与这片自然交融在一起,清晰让人感受到他的自由雍懒。
他似乎不会回头,也没有理由停留。
可这一瞬间,他回过头,眼睛触及陆压的身影时,他弯起眉眼实实在在地笑了起来。
“快走啊,陆鸦鸦。”他朝陆压招手,脸上没有一丝阴霾,眼神追着陆压的身影。
陆压迟疑一下,还是落在他的肩膀。
孔宣的手不老实地摸上他的翅膀,他张开翅膀,故意将孔宣的手夹在羽翼下。
他滚动着喉咙,想要吐出只言片语,但只滚出过于可爱清脆的鸟鸣,陆压选择不说话了。
孔宣却一点也不老实,手被夹住了,就故意用指腹顺着更加细小的绒羽抚摸。
他似乎很喜欢占这种便宜,脸上的窃笑怎么也藏不住,顾盼间眉眼生辉,恣意横生。
就在这时,有人出声:“要进来看看吗?”
一个看起来是农庄老板的年轻人戴着草帽骑着三轮车追在他们身后,一把跳下车打开了农庄的竹篱笆。
“喝茶吃饭住民宿都可以。”
老板连车上刚摘下来的荷花都不顾了,殷勤地邀请他们进门。
孔宣挑起眉,视线绕过他看向三轮车后座。
三轮车上除了满车的荷花,还有一只似鹿的动物。
那是一只玃如。
皋涂山的野兽,形状像普通的鹿却长着白色的尾巴,马一样的脚蹄、人一样的手,头顶顶着四只鹿角。
吃人的。
此刻它趴在荷花堆里,乖乖巧巧地蜷缩成很大一团,正用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望着他们,眼睛一眨一眨露出人性化的无辜好奇。
它在打量他们。
孔宣也在打量它。
老板注意到了孔宣的视线,他连忙解释:“这不是我买的,是我今天早上救助回来的。”
“我今天去摘荷花,遇到它陷在泥地里,看它可怜就带回来了,等下就给林业局打电话。”
话是这么说,但满脸单纯的老板还是忍不住怜爱心,伸手摸摸小鹿的脑袋。
都说长得越怪判得越快,老板摸着“小鹿”的脑袋,还是忍不住泛起了同情心,被“小鹿”舔舔手心,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只“小鹿”舔舐着他的掌心,眼中泛起古怪而又贪婪的猩红,一嘴獠牙急不可耐地抵在他的手背上,似乎闻嗅到了什么至高美味,眼睛一眯,露出人性化的恶意。
陆压鸟歪过脑袋,忍不住滚出一声圆润的鸟叫。
孔宣忍不住发笑:“看吧,还是有好东西的。”
他低声与陆压耳语,半张脸埋进羽毛里,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名沾带着几分戏谑。
孔宣玩味地看着老板努力用荷花把“小鹿”吸引下车,溜进院子里,他跟在后面,盯着玃如肥美的身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只玃如好肥……我是说,看着就很不错。”
“什么?”老板没有听清孔宣的喃喃自语,他转过头,把草帽一掀热情地招呼孔宣:“要不要在我们这吃饭?我们这里拿手菜炖鹿肉可是很不错的。”
炖鹿肉?
孔宣的眼睛都挂在玃如上了,听到鹿肉他猛猛点头,脑子里只剩下“鹿肉”这两个字了。
玃如何尝不是一种鹿呢?
孔宣正在畅想,被陆压鸟对着耳朵叨了一口,立刻回过神来,义正言辞地说:“老板,我不要鹿肉,我要吃这个!”
他一指老板身边的玃如。
玃如满脸无辜,湿漉漉的小鹿眼眨巴眨巴,被所有人盯着,乖巧地“咩咩”两声。
孔宣眼睛一眯:“鹿是不会咩咩叫的!”
玃如立刻闭上嘴巴,用湿漉漉的眼神凝望农庄老板,弱小委屈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