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叹一声,喃喃低语:“可惜了,殉情并非是古老的传言,孔宣也不似普通孔雀长有一颗多情的心,他随他的母亲,凤凰一族终生只会有一个伴侣。”
“尽管他从未宣扬言明,但我们其实早已知晓,他有过一个伴侣。”
穆怜青将手中的碗碟放开,他后仰靠在墙上,双手自然放松扣在膝盖,就这么静静地对着陆压露出浅笑。
他的眼睛清澈剔透,几乎看透了凡人密密匝匝的心思。
青鸟以信寄情,他是传信的青鸟,将未曾表露的情思传递,也亲眼见证过无数有情人恨海情天。
他将情愫点破,清浅的眉眼如神佛慈悲,分明将一切看透,也将一切打破。
无论陆压之后会成为何种存在,至少现在,他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喜欢上一个年长者是很不幸的事,在过于年轻的岁月里遇见过于鲜明璀璨的人,以后无尽的余生又该如何度过?
陆压脸上的冷淡依旧未变,或许没有什么事会让他动容,他眸色冰冷、不动声色。
极轻极轻地问:“那个人呢?”
“……或许死了吧。”穆怜青思索片刻,给予了不太肯定的回答,但未曾确定的话语便是事实。
不必问是什么时候死的,陆压与穆怜青早已心知肚明。
陆压将空碗收走,礼貌地朝穆怜青点了点头,在进入厨房之前,他嗓音平淡,逆光的阴影将他脸上的情绪模糊一片,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
穆怜青没有说话。
他安静地坐在屋檐下,无声地凝视着眼前的桃树。
古人传情,以桃花比作女子以此定情。
可桃花早已凋谢,和这份喜欢一样早有结果。
不合时宜。
“唔?这就吃完了?”
孔宣刚拿起牛奶,一转头就看到陆压端着空碗回来,他诧异挑眉,碰了碰陆压手里的碗。
两只碗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孔宣凑到陆压面前,狡黠的神情灵动活泼:“那剩下的全归我了?”
陆压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或许是穆怜青的话,他的眼神刻意避开了那双亮闪闪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都给你吃,我想穆先生也没有意见。”
被人叫到,穆怜青举了举手中的空碗,很可怜的拖长声音:“不要啊——”
“我也还想吃。”
好吃,爱吃,多吃。
穆怜青和孔宣把剩下的桃胶玉膏羹给分了,他们坐在屋檐下,一人一碗加了更多的牛奶,美美用勺子送进嘴里,齐齐露出幸福的表情。
“这手艺,绝了。”穆怜青简直要被这完美的手艺倾倒,不枉他来这一次。
他比划出一个大拇指,一边吃一边笑盈盈地问:“有没有考虑承包宴席?我最近在来广有个展会,可以选定你们负责饮食哦~”
“具体嘛~就负责一点吃喝,糕点和果茶什么的。”
穆怜青笑眯眯的,完全跳过了陆压,直接跟孔宣说。
孔宣散漫地舀着桃胶玉膏羹,一边搅弄一边漫不经心说:“听起来就很麻烦。”
他对此不太感兴趣,这种宴会上的吃吃喝喝也就摆着好看。
更重要的是。
孔宣的眼神往里瞥了一眼:“而且这件事你得问陆压,他可是老板,我就是一个小打工的。”
他口口声声说是打工的,态度比陆压一个老板还要理直气壮,陆压在厨房洗锅他坐在外边美美吃东西。
当然也没有人说他什么。
陆压擦擦手走过来,看了穆怜青一眼,很诚恳地说:“还是算了吧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