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顺着石阶三两步跳到木桥上,他回过头,阳光落在他的肩膀,明媚地为他披上一身璀璨。
“快来啊,陆鸦鸦。”他笑意浅浅,脚步轻巧极了,踩在木制的长桥上,噔噔噔走出好几米。
大河两边都有这样的木制长桥,整齐划一地排列两侧,沿着河岸的边缘遥遥伸向远方,任由边缘的树木恣意地生长出不同的姿态。
长桥上除了两人就只隐约看见几个钓鱼佬的身影,要是入了夜,地上安装的灯光亮起,就是一个很好的休闲地点。
陆压踩着孔宣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他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敏锐地闻嗅到了妖气。
他面上不动声色,看着孔宣在自己身边打转,视线却本能地在周围摇晃起来。
孔宣目标准确并不明确,他抬手召回留有自己气息的纸鹤,纸鹤停在他的指尖。
他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东西在桥下游动,泥土与河水的气息蒙蔽他的感知。
站在桥边凝视着河水,孔宣正沉思着,陆压端着借来的小板凳走了过来。
陆压垂着眼睛,用找钓鱼佬借的鱼钩和别人不要的饵料,拿了一捆鱼线就开始手挫。
动作不疾不徐,大掌捻着小小鱼钩的动作甚至称得上灵巧,三两下将鱼线、鱼钩和饵料捆在一起。
孔宣探头看他动作,倚着围栏撑着腮帮子,另一边的腮肉微微鼓起,他眼波流转,口中嘟囔着:“你这点东西能钓到什么啊?”
“试试吧。”
陆压轻描淡写地说着,随手扯了几根草拿在手中缠了缠编成一个简易鱼鳔,将手中鱼钩一抛。
鱼钩入水,旁边几个钓鱼佬伸长了脑袋,正准备嘲笑他空军。
没想到草编鱼鳔一沉,陆压挑眉。
“鱼鱼鱼!”
一个钓鱼佬急呼,其他钓鱼佬纷纷跑了过来,甚至有个拿着抄网,只等鱼浮出水面,兜头就是一抄——
陆压漫不经心地放了鱼线。
顿时鱼飞饵没,几个钓鱼佬看得是捶胸顿足,又感觉到几分快乐。
他们就说嘛!几千块的杆子都钓不上来,一个鱼钩怎么能钓上鱼!
用这样的一捆鱼线,陆压依次换了几个位置。
整个过程枯燥极了,孔宣来来回回将木桥走了几圈,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根玉米,他一边啃烤玉米一边眺望远方。
“鸦,你看那。”孔宣把手一指,颇有种指点江山的豪情。
陆压扭头看过去,只看到了江河尽头那毗邻的高楼。
“大王何解?”
孔宣为陆压现在还是个麻瓜感到痛心,他摇晃着脑袋,手拿着玉米点了点一个方向,他眯起眼睛,颇为笃定地说:“下一座山会从那里升起。”
泜水由敦与山的北面发源,向东流入彭水,彭水从那里往西流向芘湖,也将鯈鱼从芘湖冲进了江河里。
敦与山会在孔宣所指的方向从地里升起,那会是一座矿产丰富,却空无鸟兽的神山。
孔宣说得认真,陆压也听得认真,他一脸凝重地凝视着那个方向。
正要说话时,他手上的鱼线一沉。
孔宣转过脑袋,将手里的玉米梗丢进水里,一道清脆的鸟叫声从由远及近,顺着逐渐靠近的水波扑簌簌地冲来。
这股动静很大,像是有一只鸡掉进了水里,正拼命扇着翅膀上岸。
陆压一脸淡定地从口袋掏出一个塑料袋,他撑开在空中挥了挥。
如同每一个等待时机的猎人,在热心的钓鱼佬挥舞着抄网紧急往水中一捞的时刻,迅速用塑料袋把抄网里长着三条尾巴、六只脚、四个头的怪鱼一把装起。
快准狠。
完美装起。
孔宣“哇唔”小海豹拍手,惊叹地看着陆压的手速,一脸震撼地看着他将塑料袋一捆,连尾巴都没让人看到,鯈鱼就到手了。
陆压动作利落,随手抽了几根草叶隔着熟料袋捆脚捆头,倒提着鯈鱼说:“大王,我们走吧。”
他神色太过镇定,一连串的动作丝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