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顾棠在凌天宗遭遇魔族敌袭的时候不做丝毫犹豫就倒戈了,全然不顾把他养大的师尊的养育之情和同门师兄弟的手足之情。
当然,做出了如此行径的他最后也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
他被带回魔教后被魔尊发现是炉鼎体质,每日绑在床上欢好,榨干了他的全部利用价值之后又好像丢弃什么垃圾似的轻飘飘的把他扔回了凌天宗。
顾棠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虽然还勉强留了一口气,但是曾经的同门每天的阴阳怪气和嘲讽还是让他的生命很快就凋零了下去,最后忍受不住在某个阴雨天上吊自杀了,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渴望在修仙界留下自己浓墨重彩一笔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他甚至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从宗门天骄走到这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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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棠瘦弱的肩膀上背着一个沉重的行囊,他喘匀了气,抬头看向上方好像没有尽头的天梯,秀气的眉微微皱了皱。
虽然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但对比一下那些垂头丧气着离去的和他同龄的少年们的壮硕背影,他总觉得自己也…
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样子,真的可以坚持走完这段阶梯吗?他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但是这世界对于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他只能继续往前走下去,要不然回去也是个“死”字。
他离开村子之前都把村长儿子下面那玩意给废了,听大夫说那人好像一辈子不能人道了,所以顾棠并不觉得自己回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他的眼神慢慢坚毅起来,闷不吭声的埋头吭哧吭哧的往上爬,被行囊压着的手指指尖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清透粉色了,而是换成了用力后的不正常的苍白。
他却丝毫不在意,头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滑落,打湿了他额前的发丝,落在地上击起一点灰尘,随后晕出一片片深色。
前面还有好远啊…
顾棠揉了揉被汗珠模糊了视线的眼睛,抬头往前面看,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一个踩空整个人直接向后仰去,身体将要落地之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没事吧?”
温润如玉的声线听得顾棠一愣,他睁开眼睛慢慢转过身。
一名青衣男子此刻正站在他身后,一只手还抚着他后脑处,两人此刻离得很近,顾棠甚至都能看清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和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
顾棠下意识后退半步,从他怀中撤了出来,这才得以看清他的打扮。
头顶发冠,头发被高高的竖起,服帖的练功服一尘不染,还有对方腰间那枚十分显眼的内门弟子玉佩…
“你、你是?”顾棠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紧张,手指也不自觉的攥紧了肩上的包裹。“我没有作弊!我是一个人慢慢爬到这里的!”
有时候人就算是没说谎,但是被别人顶时间长了也会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的,顾棠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裴宇钦垂眸看了我看自己已经空了的掌心,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他果然还是来了。
上辈子那个师门的叛徒,到魔教走了一遭后被人扔在了他们宗门门口,师尊念着师徒之情把他带回山上,他却没过几天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自己房里…
“我是凌渊师尊门下的大弟子裴宇钦,师尊叫我带你上山,要为你举行入门仪式。”
裴宇钦收回手,如墨般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神情淡漠的一字一句道。
顾棠愣愣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就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青年修士揽着腰御剑朝山顶冲去了。
顾棠是在一个相对平坦地区的小村庄里长大的,他是个孤儿,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偶尔从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中提取到了修仙这么一条路,憋着一股劲儿就来报名了。
他哪见过这种场面啊?脚下踩着一柄剑就能够飞行好几十公里?当真是梦里也不曾出现过的景象。
身处几百米高空的时候顾棠才恍然间觉得自己应该是恐高的,他忍着心里的恐惧往下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连忙把脸埋进裴宇钦怀里。
诚然,少年长期营养不良的瘦弱腰身抱起来并不算多软多舒服,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裴宇钦还是下意识的抱紧了些。
哪怕仅仅是贴着他都能感觉出来少年身上穿着的麻布衣服质感很差很差,无法想象少年之前十几年是怎样度过的。裴宇钦眸光闪过一丝挣扎。
快要到了山顶,他晃了下神,眼神恢复了正常,就好像曾经不曾有过一丝动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