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学习的窍,是情窍。
牧诀以前不觉得他和徐书朝在同一个考场考试有什么特殊的,他和徐书朝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起,其他时间几乎都待在一起,根本不缺这一天、两天的时间。
直到今天上午。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时,牧诀给作文的最后一句话画上了个句号,放下了笔。
视线在考场上转了一圈,目光落徐书朝身上的时候,他猛然间意识到,他和徐书朝在同一个考场上。
两人一前一后占据了考场的首尾两端。
他盯着徐书朝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被梁今明走到他身边,在他桌子上轻敲了下,才收回视线。
一考场的其中一位监考老师恰好是梁今明,牧诀在小老虎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收回了视线,重新落到自己的卷子上。
视线收了回来,思绪却还停留在对方身上。
即便牧诀看不到徐书朝脸上的神情,从男生坐得端正的身影来看,对方肯定正一脸认真地检查他那几乎无可挑剔的试卷。
牧诀被梁今明提醒过一次,剩下的十来分钟都老老实实地检查自己的试卷,还真让他找到两处笔误的错误。
临收卷的前两分钟,牧诀下意识地往徐书朝的方向看了眼,刚才坐得端正的男生这会儿正用手托着腮,目光落在窗外。
牧诀想,徐书朝在发呆。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时时刻刻都待在徐书朝身边,捕捉徐书朝每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与习惯,他贪心地想参与徐书朝的所有。
哪怕是一场考试的时间,他都不想错过。
前提是,他得和徐书朝坐到同一个考场上。
徐书朝听完牧诀对靳斯随放下的狠话,道:“为什么是下学期期末?”
牧诀瞥他一眼,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半晌才说:“这个学期期末我也追不上他啊。”
徐书朝:“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哪儿能啊。”牧诀晃着脚尖,没个正形,“我是对自己比较没信心。”
牧诀对自己在学习上是个什么德行心里非常清楚,平时都是兴趣来了认真学一段时间,不想学就不学了。
他能有现在的成绩,全都是跟着徐书朝考出来的。徐书朝成绩太好了,他想和徐书朝上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就得学习,不然他和朝朝就成异校竹马了。
他的心思从来不在学习上,如果不是徐书朝,他现在应当不会坐在这间教室、这所学校。
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追上靳斯随。不是看轻他自己,而是他太了解自己。
徐书朝不知道牧诀为什么突然对靳斯随说那句话,他侧目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你有没有想过考哪个学校?”
“嗯?”牧诀不知道徐书朝怎么突然这么问他,但还是遵照自己的本心道:“跟着你咯,你去哪个学校我就去哪个学校。”
徐书朝从牧诀桌子上拿过他的便签本,拿着笔在上面写下了四个字“北城大学”,是北城最好的大学、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的学校。
他道:“我想去这儿。”
牧诀:“……”
他看着便签本上的校名,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学校可不是他临高考前突击一段时间就能考上的。
“朝朝,”牧诀看向徐书朝,道:“咱俩打个商量,我去这学校旁边的学校怎么样?”
徐书朝没说话,看了眼牧诀就收回了视线,翻出错题集,看了起来。
牧诀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收回了视线,盯着便签本上的校名出神。
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会跟着徐书朝的脚步走,但从未认真考虑过他该怎样跟上徐书朝。
高考和平时的考试不一样,他固然聪明,但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可能一蹴而就。
教室里窸窣的声音渐渐安静下去,不少同学们都趴在桌子上开始午休,只有偶尔响起两道翻书的声响。
好半晌,牧诀才抓起笔,在便签本上写了一行字,慢慢推到了徐书朝的手边。
徐书朝看完错题集也趴到了桌子上,面朝着墙的方向,他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休息。
教室里很安静,他听到了牧诀往他手边推东西的声音,但他没有起身去看。身侧很快又安静下去,徐书朝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墙面,好一会儿才再次闭上眼睛,准备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