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泊摇摇头。
“因为他一直活在光下,太干净了,跟你不是一路人,对吗?”
“或许吧。”应泊不置可否,却有另外的声音在心底质问:
当真如此吗?
他的眼前闪过许多片段。十七岁的路从辜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应泊和路项禹守在手术室外。他看着那位面对毒贩枪口都面不改色的父亲把头埋进双腿间,呓语夹杂着啜泣:
“怪我,是我让你在这个年纪看到了太多黑暗。”
“她现在怎么样了?”陈嘉朗打断他的思绪。
“她再婚了,现在有一个继子一个继女,男方做苦力活。一家四口日子捉襟见肘了点,但起码跟她以前的生活比起来好多了。”应泊努力让自己的叙述听上去轻松,“……人总要各奔前程,家人也一样。”
车拐进陈嘉朗居住的小区,这一片是有名的富人区,陈嘉朗当时买下时几乎掏空了钱包。应泊也劝过他留一点应急款,但没办法,陈嘉朗根本不听。
忽然意识到陈嘉朗很长时间没说话,应泊顿觉不太适应,扭头看过去,发现他已经自行解开了领带,额头抵着车窗呵气画圈,不由得扬了扬嘴角。
“送我到电梯口就行。”
应泊沉默着将人架进电梯,按下按键。电梯不锈钢墙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轮廓,陈嘉朗挂在他身上,鼻尖贪恋地磨蹭着他颈侧,发烫的呼吸全喷在那处敏感的皮肤上:
“为什么留下来?是因为意识到路从辜给不了你的,我能给吗?”
没得到应泊的回答,他一手撑着电梯,一手拉着应泊的领子,逼他面对自己。应泊后撤半步,后背撞上轿厢壁:
“你喝醉了,嘉朗。”
“我知道。”陈嘉朗稍稍踮起脚尖,“清醒的时候我不敢这么对你。”
电梯开门的提示音如同审判,应泊如蒙大赦地架着人走出电梯,颤抖着手按下开门密码,转身踹上门。陈嘉朗却在瞬间挣脱桎梏,将他反压到玄关柜旁的墙面上。
“别开灯。”陈嘉朗擒住他的手腕,又贴他近了一点。
他抬眼凝望着应泊,眼底泛起玩味又惊喜的微光。伸手继续摸索时,却反被应泊掐住手腕束到背后。
应泊不敢直视他,深呼吸几次,用一种近似于哀求的语气艰难吐出几个字:
“去睡觉,求你了。”
仿佛是落入杂草丛生的火星,压抑已久的渴求得到了助长,越烧越旺,陈嘉朗不愿放过这来之不易的破绽,使尽解数想要将应泊最后的理智倾翻。应泊喘着粗气将人扔到床上,陈嘉朗不由分说地勾住他的脖颈,柔软的、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应泊瞳孔骤缩。
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带着酒气的吻横冲直撞,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在唇齿间厮杀,直到甜腥的液体渗进交缠的呼吸,大概是仓促中咬破了嘴唇。
“你有时候和他很像,一样蛮不讲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应泊长叹一声,偏头躲过了他的第二个吻,“但也只是有时候。”
陈嘉朗肩背一僵。应泊抹去唇角的血渍,支起上身,帮他掖好被子,坐在床沿重新系好领带:
“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陈嘉朗随即换上得逞的笑,双腿交叠搭在他膝头,脚踝放肆地蹭着他的腰腹,从床头柜上抽出一根细烟:“他也吻过你吗?”
应泊略一迟疑:“嗯。”
“只是吻了?”
“他不想要,把我推开了。”
这句话滑出唇缝,应泊自己都惊得一颤。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挤出来的:“因为我不想说实话。”
耳边传来一阵不带嘲讽的笑,应泊半恼地看向陈嘉朗,对方看上去莫名地开心:“你办案雷厉风行,怎么上床就变成温水了?”
“我们……需要时间。”
陈嘉朗笑够了,碾灭烟蒂,向他勾勾手指:“要我教你吗?”
不明白他的用意,应泊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怎么教?”
“靠过来。”
心中辗转过很多猜测,应泊最终还是放松了警惕,慢慢倾身下去。陈嘉朗拽着他的领带将他带倒,翻身把他按进枕头:
“就说……‘嘉朗,帮帮我’。”
亲吻、抚摸、揉弄,应泊始终毫无回应地承受,就在陈嘉朗的即将扯开他最后的几颗扣子时,应泊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