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把装满了炒瓜子的荷包放在托盘上,沈啾啾等下吃完了也好收拾,不会妨碍到自家大人处理公务。
沈啾啾用脑袋蹭了下忠伯的手背:“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谢谢忠伯~小鸟喜欢!
“还想吃什么就告诉忠伯,知道吗?”对着小鸟,忠伯说话都温声细语的,哪有在府中训诫下人的不苟言笑。
裴度见平日严肃的忠伯被沈啾啾哄得眉开眼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忠伯,晚些时候送个信给子明,让他明日若是有空,不妨过来用膳。”
隋子明白日的时候是不在府里的,基本都在校场。
忠伯应下,顺手摸了摸乖巧小鸟的翅膀,快速收拾了被小鸟嚯嚯过的罗汉榻,退了出去。
沈啾啾用鸟喙扯开荷包,精挑细选了好几颗饱满又个大的瓜子叼到裴度手边,用鸟喙将瓜子小山往裴度的手指间又推了推,眼睛亮晶晶的瞅向裴度。
小鸟就知道,恩公是顶顶可靠的人!
裴度表示不参与他们两个的吵闹:“我只能帮你把他叫过来,能不能说服他带你出府去玩,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沈啾啾特别自信地仰头啾了一声。
对付吵架弱鸡的走地人,小鸟手到擒来。
不答应的话,小鸟就偷他的宝贝阿飒!
裴度唇角噙着笑意,笔尖在砚台里轻轻一转,神态从容平静,动作不疾不徐。
沈啾啾窝在镇纸边,像是一只小鸟笔搁似的,歪着脑袋看裴度写奏折。
“对了,”裴度的视线落在奏折上,语气淡淡,“其实,那个算盘只花了五十两。”
沈啾啾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愣,随即猛地一个抬头的大动作。
小鸟震惊。
小鸟气愤。
小鸟跳脚。
小鸟气得哇哇啾啾地大叫。
首辅大人对眼前上下弹跳的小鸟团子视若无睹,狼毫笔锋回勾,泰然自若地将笔放到一边,拿起奏折轻轻吹干墨迹。
以前沈啾啾看裴度这个样子,只会觉得恩公真的很有气场,厉害极了,现在看却只觉得鸟喙痒痒的。
就特别想叨点什么。
堂堂首辅!
内阁大臣!
居然毫无内疚之心的,哄骗一只无辜小鸟背负百两银子的巨额欠债,可怜兮兮写策论!
啊啊啊啊——!!!
沈啾啾气得一路小跑,用力撞进裴度怀里,小鸟爪子勾着裴度的衣袍往上爬,发誓一定要让心黑的大官尝尝小鸟拳的厉害。
等到沈啾啾好不容易爬上裴度的肩膀,就见裴度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跟只有半个小鸟那么大的细木杆。
沈啾啾一顿,歪头。
什么东西?
看上去挺像这两天裴度偶尔拿在手里又削又刻的木料。
裴度旋开木杆的顶部。
沈啾啾才看出来,这哪里是什么细木杆,而是被掏空了中间,顶端还聚了硬毛的空心袖珍毛笔。
裴度滴了些清水进去,又从刚才忠伯拿来的托盘里取了一根大小合适的墨条,插进笔杆,捏着墨条顶端磨了几圈。
最后递给从他肩膀上跳下来,愣愣看着这只袖珍小笔的沈啾啾。
“给小鸟的赔罪礼物。”
“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