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谢夫人真的很厉害,当初是她一手盘活镇国侯府,养着这一大家子外出撑场面的奢靡用度。”
隋子明说起谢惊棠时,言语中非但没有对商贾出身的居高临下,反而带着敬佩、羡慕和一丝明晃晃的遗憾。
谢惊棠虽是商贾出身,在这偌大的京城的确出身不显,可镇国侯府祖宗留下的所剩无几的田产家业,硬生生被她一年又一年利滚利地赚。
可以说,到后面,镇国侯府有收益的铺子都是她一手创立打点,离了她,镇国侯府有没有银两打肿脸充胖子娶周氏都难说。
更别提偌大的侯府靠着商女撑起——谢惊棠有的是办法让镇国侯府彻底沦为京城勋贵的笑柄。
到时候,别说是迎娶周氏攀上吴王的大树,镇国侯府一家子有没有脸面银两待在京城都未可知。
所以沈明谦一开始和谢惊棠说的是平妻,想要先稳住谢惊棠,迎娶周氏,之后再想办法休了谢惊棠。
谢惊棠没答应。
谢惊棠不仅是没应允平妻,还连沈明谦也踹了,自请和离,南归金陵,并且在沈家无人敢反对的情况下,强势带走了她的孩子,当时沈家唯一的嫡子沈溪年。
“怎么说呢……概括来讲,就是沈侯爷想着休妻,结果反倒被谢夫人给休了。”隋子明两手一摊,挑眉轻笑,“之后谢夫人在江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反观京城的镇国侯府这边,啧啧。”
“要不是镇国侯府缺钱,这次怎么会被咱们抛出的鱼饵钓住,踏进圈套里?”
裴度看了眼听得津津有味,爪子还没停过的长尾小鸟。
沈啾啾在剥香蕉。
这香蕉虽然袖珍,但沈啾啾更小,所以沈啾啾咬住香蕉皮的尖尖,梗着脖子蹦跶到香蕉另一边,一条完美的香蕉皮就剥了下来。
忙归忙,沈啾啾的耳孔方向一直朝着隋子明,听到兴头上还眼睛亮晶晶地啾啾两声。
满满的都是对谢惊棠的孺慕喜爱,与有荣焉。
桌上的早膳已经被撤下,婢女们轻手轻脚上了茶水点心。
隋子明说到这,端起茶盏润了润口:“再之后,就是表哥你之前和我说要重点查一下的沈公子沈溪年。”
沈啾啾愣住,小鸟脑袋扭过去看裴度。
重点查谁?
沈溪年?
查我……我吗?
小鸟的翅膀动了动,差点就想抬起来指指自己,但好歹忍住了。
站在桌面上磨了几下小鸟爪,沈啾啾决定按兵不动,先听听隋子明都查出了什么。
——说实话,他对自己也蛮好奇来着。
隋子明对上一双催促他赶紧讲的小鸟眼,略显心虚地挪开视线:“沈溪年这个人吧,比镇国侯府所有人加起来都难查。”
裴度有些惊讶:“是痕迹被抹去了?”
“那倒也不是。”
隋子明看了眼沈啾啾,表情纳闷,在低头叨香蕉的沈啾啾抬头前又转过脸。
“这位沈公子是早产,自幼体弱,当初在镇国侯府养着的时候,便是谢夫人精细照顾日夜陪伴才得以长大。”
“而他之后在金陵居住时,平日几乎不出门,在府中也是埋头书房苦读,很是勤奋。”
此话一出,不仅隋子明嘴角微抽,就连裴度也不免默然,两人的视线前后在忙着掏空香蕉的沈啾啾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当事鸟沈啾啾反而对此接受良好。
在沈啾啾模糊的记忆里,沈溪年的确是个悬梁刺股钻研读书的文人——虽然沈啾啾总觉得自己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自从他乡试那年意外落水被好心人救起后,身子骨反而好了不少,偶尔会出门踏花赏青,也会时不时出入谢家商铺,在金陵逐渐活动起来。”
隋子明特意在好心人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沈啾啾顾不上吃香蕉了,仰着小鸟脑袋重重点头。
对,好心的恩人!
好心人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