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啪嗒”一声,手机锁屏,进入关机模式。
“呵。”
一声轻佻的冷笑响起,黑衣男人的口罩被用力扯下。
夜色冥冥,幽暗的月光晃眼打下,照透眼前另一人骨相分明的俊朗面容。
——是梁靖珩。
钟煦延晦涩的眸一深再深,隐约蹙起眉头,“靖珩”
他的嗓音过于沙哑,哑到错愕,仿佛被贼喊捉贼的不是他钟煦延自己。
而是眼前,这个他所谓关系最好的兄弟,梁靖珩。
隐晦的月色总藏尽秘密。
以往温和有礼的梁靖珩也一秒眯眸,森冷顽劣道:“好玩么?狗仗人势的游戏。”
“什么?”
“还装?”梁靖珩冷笑,“当黎蔓的狗,曝光我的一切,不是你干的么?”
撕毁所谓兄弟的多年情谊,梁靖珩眼底尽是豪门少爷惯有的冷漠和疏离。不管、不融入梁家的夺权,只是因为他无条件支持梁稚若,他要疼爱他的人稳坐一把位。
但什么时候,豪门世家的门槛,也配居心叵测的人肆意践踏。
梁靖珩猛地拽紧钟煦延的衣领,居高一筹的高度,睥睨的目光,阴寒地打在他身上,低沉厉声:“我的身世,你随便曝光,但梁稚若的所有,你休想碰。”
话落,手用力甩开。
钟煦延猝不及防,连退多步,单薄的衣身在夜风下,冷意盘旋。
他哑然,想解释的话语也哽在喉咙。
根本不等他开口,梁靖珩又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有埃菲斯威,你们之间的交易我管不到,但我明确告诉你,梁稚若你动不了,梁昭宁你同样没资格动。沈寒知我未必喜欢,但埃菲斯威,一个想动用梁家关系,甚至有侵吞梁家资产意图的坏种儿,敢动手,我就敢送他去死。”
死。
梁靖珩从不避讳的话题。
从小父亲就不待见他,也不待见他的母亲。
任由他的生母香消玉殒,自己和不明来路的女人逃婚私奔,毫无责任心地把他丢在梁家,丢给同样糜烂的亲弟梁坤,还有他那从头到尾都视他为私生子,根本不愿意接纳他的黎蔓。
是梁坤的犯错,让纪惠玲进了门,才勉强让他改了年龄,成为纪惠玲名正言顺的长子。
说是长子,实则纪惠玲也从未认过。
仿佛生来,他就低人一等,他连梁迦安分毫都比不上。
殊不知,没有他亲生父亲的逃婚私奔,他本该是最有资格的梁家继承人。
他才是那个最有资格的梁家长孙。
就连梁稚若、梁昭宁见了,都该毕恭毕敬喊他一声哥。
梁靖珩却放弃了这所有,只为在这水深火热的梁家勉强活着。
他知道自己没有靠山,除了去世的奶奶,全家包括爷爷都不待见他。
爷爷恨他,觉得是他丧门般的出生,和他的生母,一起逼走了自己最爱的大儿子。
梁靖珩无数次想死,想了结自己,却又因对梁稚若、梁昭宁的责任感而一次次向这个肮脏世界做出妥协。
当初是他这两个妹妹把他扯出泥淖。
他不能这么没担当地死。
所以早在奶奶去世之前,梁靖珩就答应过,梁家继承人的位置,他一定会守住。
奶奶希望他可以接任。
可他甘之如饴地交给了梁稚若。
他相信,梁稚若会比他更有能力打理好整个集团。
所以,在这一切顺理成章交接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