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愚:“哦。”
几秒后,程愚又说:“宗婳,你的脸好红。”
宗婳受不了的一手捂脸,一手盖在程愚脸上,强硬的将他的脸转向了另一边。
程愚的鼻息清浅的喷在她手心,痒痒的。
半晌,宗婳声线紧绷的说:“你也是。程愚,你的脸也好红。”
程愚的脸又试图转向宗婳,没成功,于是他只能在宗婳的手掌心下轻启薄唇,嘴唇擦过宗婳的掌心,滚烫的触感让她手颤了颤,他诚恳的说:“嗯。”又困惑的问:“我的心脏在发烫,为什么会这样?”
那一刻,他们两人的心脏在无声的空气里逐渐同频,都跳的让人心燥。
夏日蝉鸣声噪,夕阳穿过窗隙,落下斑驳的橙黄色光晕,那双翡翠色的眼瞳里荡漾着比春水都柔软的光,好看极了。
良久,宗婳才将手从程愚脸上拿开,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你有爱人吗?”
程愚:“没有。”
宗婳就笑,说:“总会有的吧。”
程愚认真的摇头,翡翠色的瞳孔澄澈见底:“不会。”
宗婳:“哦。”
宗婳继续笑:“那你的灵魂会永远自由,挺好。”
时光匆匆,匆匆已是三千年。
那说着他不会有爱人的神明锁链加身,心甘情愿做了囚徒。
宗婳看着他身上的锁链,目光深邃:“现在,你心底有了欲望吗?”
神级异种眸光平宁,说:“没有。”
“我无法产生欲望。只是我的灵魂在无尽的罪恶里漂泊,他心底欲念丛生,于是我锁链缠身。”
他从神座上站起来,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登时玲玲作响,随着他的动作更加地勒紧了他。
那些锁链仿佛都是从华丽的神座上延伸而出的,此刻他一动,所有锁链都被绷紧到了极致。
“你想我靠近你,”他说,“你心底也欲念丛生,你的灵魂上同样满是枷锁。”
宗婳站在原地,平静的注视着那被锁链勒的寸步难行的神明一步步朝她靠近,锁链嵌入皮肉,手腕与脚腕都被勒出见骨的伤口,殷红的鲜血顺着锁链下滑,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也似,眼睛直直盯着宗婳,认真的问:“你将自己献祭给我,让我睁开眼,是为什么呢?”
他从神座上走下来,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她面前,微微垂下头专注的凝视着宗婳的眼睛,低声询问:“你想见到我,是为什么呢?”
宗婳直视着他的目光偏移几分,落在了他脖颈上的金色锁链上,垂在腿侧的手指蜷缩了下,说:“可能是因为,有人欠我一个重逢。”
神级异种静了静,说:“我的灵魂还在漂泊,我只能共享他找回的记忆,共享不了他的情感。也就是说,我是一个没有人类情感的劣质神明,即使这样,你依然想见我吗?”
宗婳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抬手,勾住他脖颈上的金色锁链,说:“那么,你为什么自愿带上‘信徒’的枷锁?”
神级异种一静,然后说:“因为不悔改。”
“不悔改?”
“是的,”他收敛眉目的看着勾住金色锁链的、被尸毒浸染成青黑色的手指,说:“这个道具被‘不悔改’的欲望浸透,是我的灵魂竭尽全力加与我身的。”
“哪怕你曾背弃他,他也愿意信仰你。”
“你不是个合格的信徒,但是我们唯一的信徒,以后也会是我们唯一的信仰。”
信仰……
宗婳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一股酸酸涨涨的情绪涌入心脏,撑的她心脏难受。
信仰!
他用这张冷漠生疏的面孔说她是他唯一的信仰!
他的灵魂甚至都不在身体里,可他的这幅空壳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信仰她。
他凭什么信仰她?他知道一个信徒应该做什么吗?
勾着锁链的手猛然收紧,将高大的神明拉扯的前倾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