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玩家心里都有了数,也没有人再废话,都各自拿走一套雕刻工具袋,沉默的回了房间。
……
晚上十一点,柴小七房间内。
尚保持着昨晚狰狞面相的神烙之木被竖放在桌子上,木质眼睛死死盯着桌前细细擦拭小砍刀的女NPC,想用凶恶相吓退她一样。
但宗婳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她的神烙之木,只是仔仔细细的擦拭每一样雕刻工具,再将工具轻柔的放入托盘里。
刀是直刀,柄长而硬,刃锋而薄,易伤人,难雕木;铁勺勺大而柄长,质刚硬,易伤木……所有工具都看似是为雕木准备的,但没一样工具是适合雕木的。
它们更适合用来——杀人!
那么,在不能出门的规则下,谁来用工具杀人?
“哆!哆!哆!”“咔嚓~咔嚓~”
周围房间里传来密集紧促的剁木声、挖木声,在临近午夜十二点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渗人。
“咔!”秒针绕过最后一圈,进准指向12!
那些此起彼伏的砍凿声像是突然被笼上了一层罩子,变的模糊而诡异起来。
室内温度毫无征兆的下降,森冷感直侵骨髓,宗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裸露在外的小臂上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
宗婳:“!”
有东西进来了!
她搭在工具刀上的手指僵硬的难以伸直,后颈上浸上一层冷汗。
但她面色没有半分变化,只蜷缩了两下手指,让被冻僵的手指恢复灵活。
下一秒,纤细的手指拈起直刀,干净利落的将神烙之木竖劈成两半!
“啊啊啊啊啊啊!”
尖利刺耳的惨叫瞬间迸发,恍若直击灵魂,精神污染似的侵蚀她的神智。
【警报!NPC柴小七受到污染性精神攻击——】
宗婳只觉眼前一花,身上的衣服瞬间就染满鲜血,眼前所见也不再是原先所在的屋子,而是无数混乱的、满是血色的画面,她看见那些被埋在土里的白骨挣扎着爬出来,张开空洞的上下颌骨恶狠狠的咒骂她,
“……你只会带来恐惧,你为什么还活着?!”
“无情无义!无情无义!天生一副脏心烂肺,畜生!”
“……带回魔鬼,触犯禁忌,覆我师门,罪该万死!宗婳,宗婳!”
“……灵瘟祸起,人如粟苗,皆你之过,你得还,得偿还!”
无数斑驳的声音从时空间隙里骤然窜出,惨叫、哀嚎、哭喊……那些声音撕心裂肺,字字带血,利箭一般刮过耳畔,恨不能生撕下她一片血肉来。
而在万般怨惧咒骂声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平静而虔诚的颂赞:“……非人之物,恶性难泯……吾主,英明。”
就在这时,一只握着刻刀的手轻巧翻转,干脆利落的雕出眼眶图纹,木屑落在指尖的触感轻柔的近乎没有,却很轻易的就让宗婳回了神,也才听清系统卡壳一般的后半句话。
【——精神攻击等级过低,攻击失效!】
耳畔那些惨叫和哀嚎都倏然远去,宗婳瞳孔里的茫然混沌也倏然褪去,重新映照出桌上已雕出模样的面具来。
只见她微微抿唇勾勒出笑纹,朝着系统温声道:“都是些陈年往事,叫您见笑了。”说着抬手按揉眉心,叹息似的,“我许多年没有听见阿愚的声音了。”
不过那些记忆真的太遥远了,她真的都记不清了,甚至那些怨毒的仇恨诅咒也不能让她的情绪有些微起伏。
回忆起来,也像是听了一个关于别人的、遥远的传说,朦胧的很不真实。
微微垂眸,手上新雕成的面具粗胚栩栩如生,这倒在意料之中,毕竟她曾做鲁门偃师系掌技人那许多年,就算看不见摸不着,单凭经验也可将刻刀控制的分毫不差。
但是——不对劲。
已经成型的面具轮廓柔和,唇部还微微上翘,就连眼睛,都呈现温和的半合状——而她方才雕出来的,并不是这样一副神态。
这个面具,似乎并不是死物。
就在这时,沉静许久的APP突然弹出一条猩红色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