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可心小时候的养育,是按詹青青科学的方法来的,三岁分房,挂一个监控设备,从监控视频里看着她从哭到慢慢学会自己独立睡眠。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和父母一起睡过了,詹青青管她管得极严,从吃饭到睡觉到户外,保姆都必须按着詹青青制定的计划表去执行,所以像现在这样,父女两人位于同一室睡觉,还是从张可心分床以后的第一次。向远听着向可心在上铺辗转反侧,“睡不着吗?”“没有。”向可心马上停止了动作,安静的不动了。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向可心是被哭声唤醒的,她揉着眼睛,“有小孩在哭,谁哭了?暖暖哭了吗?”向远从床上起来,站在床边温声说道,“对的,你先睡,我去看看。”可心点头,“嗯。”向远打开房门,来到隔壁。等到罗亦暖哭声渐平,向远回房。向可心没有睡着,从罗亦暖哭的时候,她就醒了,听到外面模糊不清的对话,听到舒阳轻轻的哄的声音,越听越清醒。“爸爸,暖暖已经睡了吗?”向远说道,“是的。”向可心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爸爸,我小时候也会这样哭吗?我哭的时候,你和妈妈也会这样抱我吗?”向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小时候也常哭,我们也常会这样抱着你,满屋子里走。”“那为什么我一点点也记不得了。”向可心声音很小,听上去有点失落。“爸爸,为什么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候,都会记不住呢,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你和妈妈是什么时候抱过我了,我感觉你和妈妈,都很少抱我,你们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每次就让阿姨送我,我感觉我也很忙,他们都说你们多厉害,叫我以后要和你们一样。”“可是,爸爸,如果我是暖暖就好了,可是我如果我是她,那暖暖长大了,也会把她现在的事情忘记吗?为什么会这样呢?”向远的心里,有点难受。他想,他必须要说点什么,可是开口,就不知道怎么说。回忆起来,自己确实在向可心上幼儿园以后,就很少有亲近的时候了,尽管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家里,但是向可心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要学习的东西,甚至包括了周末。而自己,借着工作繁忙,借着不想同詹青青发生矛盾,所以听之任之。他伸出手去,借着外面厕所处小灯的光亮,握住向可心的手,“对不起,可心,那时候爸爸,应该多抱抱你,多陪陪你的。”向可心没有回话,甚至连手都没有动。向远差点都以为她睡着了。忽然,她手反转过来,握住了向远的手。“没关系,爸爸,舒阳说了,我们都是独立的生命,舒阳还说,人和人的期待是不同的,但是,爸爸,我觉得你变了好多,以前的你,很少这样握着我的手的,也不会这样和我说话,我好开心,爸爸,我们能一起睡,我好开心呢。”“我也很开心。”“爸爸,你躺着吧,你还受伤了呢。”向可心说道。向远放开向可心的手,在下铺躺着,看着黑漆漆的上床的床底,心里一阵阵的柔软。第二天,向远依旧早起,先是给舒阳拿了早餐,然后再带着向可心和罗亦暖去餐厅。大约八点多的时候,舒阳接到了张婉婷的电话。电话那头张婉婷的声音有点奇怪,不冷不热的,没有往常那种温和亲热的感觉,她上来就问道,“舒阳?你带着暖暖在京海儿童医院住院吗?”“是啊。”舒阳回答道。“暖暖的问题查清楚没?”张婉婷又问。“啊,还没有,明天吧,医生说有个结果明天出来。”“哦,我今天去买点菜,做一做,给你和可心送过来。”舒阳赶紧说,“不用,妈,我和暖暖在这里直接订了食堂,而且这边也不让出去的,就只能在这层活动,你就是送来了我也没办法拿到呢。”“这样啊,那好吧,也是,暖暖在你身边吧,我先挂电话啊,我给你打视频,你让暖暖过来给我看看,我想她了。”她还没等舒阳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什么?这可怎么办是好。舒阳急得团团转。向远带着向可心和罗亦暖去楼下餐厅了啊。舒阳急急地起来,想着出门,又想着打电话,动作大了些,头虽然没之前那么痛了,但还是有点痛的,隐隐的恶心的感觉又来了。手机响起了视频请求的声音,舒阳一手抱头,拿着手机左找右找,最后在床的对面找到了角度,那里的背景是白墙,最像医院的地方了。理了理头发,又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接了视频,“妈。”“暖暖呢?”视频一接通,舒阳看到张婉婷的背景是电梯,她的脸极其严肃,边上还有一小部分的残影时不时入镜一点点。舒阳故作惊奇道,“妈,你去哪里呀?一个人还是和别人一起?”镜头中的张婉婷似笑非笑,镜头往边上移了移,原来她边上的人是张美娟。“是娟姨啊,你们这是去哪里呢?”大约是电梯里信号并不是很好,视频总有卡顿,这正中舒阳的下怀。她灵机一动,开始装着故意一动不动,假装信号不好。直到张婉婷主动挂断了视频。舒阳松了一口气,一手扶着头,一手按号码,打电话给向远。电话一接通,她马上焦急地说道,“远哥,远哥,你快带暖暖回来,糟了,糟了,我妈要和暖暖视频。”挂断了电话还没两分钟,门口的门铃就响了。“这么快就上来了?”舒阳嘀咕着,她心里想着,向远出去没带房卡么?边想边过去开门,一边开门一边说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门外站着虎着脸的张婉婷和在一旁低头看地的张美娟。舒阳呆住了,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妈?”张婉婷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叫我妈啊?”:()向阳而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