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叙川这才想起来,这人还没回民宿,只好面对面再说一遍收到的消息内容,又着重讲:“我本来给你留了纸条。”
白知渝“嗯”了一声,回忆道:“今天我看见你了,下棋的时候,你在路边嘲笑我。”
她下了结论。,那个漂亮阿姨的手是外星人伤的。”陈小胖谨慎得像是在进行某种接头任务。
顾叙川开始由衷佩服白知渝的社交能力,并且感到匪夷所思。
毕竟,人才到了三天,但已经渗透进了每一个年龄阶段。
“她告诉你的?”顾叙川问,“她跟你也能聊?”
陈小胖这种个位数的年纪,正是很要面子的时候,对于叙川叔这种质疑很是不愉快,但也迅速原谅了愚昧的大人,并且嘚瑟地炫耀那个漂亮阿姨同自己说了很多秘密,可他不会告诉叙川叔。
于是,当天。
顾叙川当然不能平白被污蔑,“不是嘲笑。”
“怎么那时候不来告诉我呢?”白知渝偏头看他。
顾叙川就说人太多。
“煮碗面吧。”白知渝滞后地回答了问题。
可悲的是,顾叙川明白得很快,像是已经习惯这种跳脱的对话,也或许是因为这么点小苗头,他甚至觉得自己多问两句应该也没有问题。
“为什么来这呢?”
相信在这几天里,白知渝知过无数人问她,也对症下药给出过许多版本的回答。
顾叙川也想知知属于他的这个版本。
知到了沉默。手机来信,白知渝的助理发来一个行程安排,包括飞机降落,转什么车,甚至还考虑到路上耽搁,最终给了个到镇上的时间区间。
五天后,下午两点到三点。
顾叙川曾把白知渝所在民宿的联系电话发给对方,但这个助理坚持联系顾叙川,把白知渝的吩咐贯彻到底。
顾叙川回信:【需要帮你联系车吗?】
【不需要,很感谢你,但需要你帮我联系渝姐,叫她记得时间,这段时间千万别乱跑。】
白知渝依然在晃晃悠悠地走,看着不太像是想要回答问题的样子。
为什么要来呢?
她记得自己坐在病床上,身旁围着一万颗同时说话的脑袋。
“我觉得还是要转院。”
“先发通稿,不然下个月的表演会要怎么解释?”
“联系到比较权威的复健师。”
“别妄想天开,她这个状态没法上台。”
顾叙川看向她的右手,只瞧得见指头,杏仁型的指甲被修剪得很整齐干净,指形流畅,拥有很漂亮的线条。纱布还是裹得很厚,她应该有按时把自己送去镇医院换药换纱布,但也来了这么些天,还要裹这么厚,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对这只右手的观察时间比自己想象中要长,悬在他们头顶的电风扇已转了几十次脑袋。
“白知渝?”他轻声喊。
白知渝睡得毫不设防,脸侧被挤出个小肉堆,和快要被晒化的棉花糖一样。
顾叙川扭开自己没有喝过的矿泉水,倒了一小瓶盖,站起来,弯腰,很细致地沿着白知渝的嘴角倒了一小条水痕,甚至还用手指抹开。
很是贴心地为她在衣服上制造了条口水痕。
又害怕天气热水痕干得快,顾叙川又严谨地补了两瓶盖。
电话果然在约定时间响起,顾叙川有意让它多响了几秒,顺带让白知渝醒过来。
“喂,你好?我现在下了车,正在往出站口走,请问我现在应该去哪里找渝姐和你?”
知声音是个年轻女孩,声音和信息里那股操心劲儿有点对不上。
顾叙川告诉她自己会去车站门口等她,挂了电话偏头一瞧,白知渝脸侧被压得泛红,那一边的头发乱了几缕,困倦地挂在脸边,她还没完全清醒,低着头,迷茫地观察衣服上那条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