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拂,冰箱里有包好的云吞,不想吃饭就拿出来煮几个,还有你喜欢的汤,也熬了几种冻成了小分装,当云吞汤底煮面条都行,哦还有,之前老太太送了快料子给制衣工作室,做好了会送过来,电话留的你的,”冯淑熟练往锅里敲了个鸡蛋,“我再给你煮碗面条,吃好了,我就要回老家了。”
“冯姐,我不是很饿,不用煮我的。”
冯淑说:“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好孩子,听话。”
月拂眼睛酸的疼,“好,我们一起吃。”
简单一碗面条是她们的中饭,冯淑拿出一个小本子交给月拂,“这是花园里植物浇水的时间表,你奶奶很喜欢花园的布置,现在是冬天不用怎么浇水,来年开春之后可以施肥,到了夏天肯定好看。”
“我会的,冯姐有心。”
“不是我有心,是老太太让我交给你的,她说你是她最听话的孙女,肯定能照顾好。”
月拂低头吃面,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吃过中饭,冯淑把厨房整理好,月照把买菜车过户给了冯淑,她不用请搬家公司,月拂帮忙把东西放车上,最后还把老太太抽屉里剩下的几捆现金给了她。
冯淑不要,“阿照都把车子给我了,这个月工资还按三倍提前结清了,我不能要。”
月拂把钱往冯淑手里一塞握紧,“冯姐,当做是我的感谢,谢谢你这几年照顾奶奶,我不用现金,也没时间去存,家里放着现金不安全,你留着,应个急也行。”
最后冯淑还是把钱收下了,“好孩子,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冯姐,你也要好好的。”
“诶,会的。”冯淑红着眼依依不舍开车离开。
月拂把冯淑整理好的东西,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提醒哪些食物要尽快消耗掉,及时养护花园,定时请保洁上门。最后她来到来奶奶遗像前,指腹是玻璃相框冰冷的触感,“奶奶,我会乖,会听话。”
“奶奶,我想你。”月拂抱着相框在壁橱前站了一会,直到相框坚硬的四角扎出的痛感不可忽视。
月拂把照片摆回原位,像小时候说出门上学一样,“奶奶,我上班去了。”
人生下来不是来当遗物的,月拂有事可做,她不会让自己被消极情绪打败。
金龟子买了全额车险,但是月拂的行为又不在保单之内,碳纤维车身只能全换,换车身的费用够买一辆新车,月照说要买辆新的给她,月拂说暂时没有用车需求,月照不做坚持,默默把买车的钱打到卡上。
距离发现代孕窝点过去了五天,五天内,月拂相继辞别两位长辈,办公室同事默认月拂至少要休一礼拜,当她一身漆黑来到办公室,众人一脸错愕。
陆允了解她,稍微淡定一点。
月拂径直坐到自己工位开电脑,“你们继续,我旁听。”
隔壁过来帮忙的二大队长季队继续说:“根据原籍地的调查回访,这个蒙黑打从年轻时起就一直是干这个。”
月拂收到陆允发过来的信息:【蒙黑抚养过蒋厉,已在方陵落网。】
陆允听到月拂放下手机的声音,知道她看见了。
“那会还不叫拐卖妇女,当时农村家庭条件不好,女儿嫁村里也还是穷,就有了蒙黑这种人的存在,村里但凡有适龄的女性,就向女方家里人描述认识哪个男的,家庭条件如何如何好,女儿嫁过去能过上好日子。”
“哪里是好日子,多是出不起彩礼的光棍,家里也穷,攒点借点全用来买媳妇,等火车转大巴到了山沟沟里,一手交人一手给钱,要是同村沾点亲故的给人留个几十块,至于别村的送到就走了。可怜这些年轻女孩,性子硬不服命的非打即骂,要么疯癫要么自杀,性子软不堪暴力的只能沦为生存工具,伺候一家老小。”
“蒙黑是怎么逃过严打的?”陆允有点担心月拂听到这些平白给她造成压力。
“嗐,说来也巧,严打那两年,他村子里是严打的首要目标,蒙黑因为在送人途中被一个女孩推下了山崖,伤到了腰椎,在外地躺了半年,等他养好伤回村里,严打组早走了,之后他说是洗手不干。”季队长哼道:“这老东西六十好几,那双眼睛精着呢。”
“关于蒋厉他怎么说?”
“蒋厉九岁那年亲妈不堪长期家暴,上吊自杀,他爸醉酒回家的路上掉河里淹死了,也算一报还一报。蒋厉家里穷,亲戚也不怎么接济,蒙黑估计是坏事干太多,无儿无女,就把蒋厉当儿子养着。”
“蒋厉读到初中会识字就出去打工了,蒙黑留在老家,十年前蒋厉把他接到方陵养老,蒋厉在外面干什么,他说是不知道。”
调查再度陷入瓶颈,蒙黑一个干瘦小老头被关在羁押室三天,除了交代蒋厉偶尔过去看他一眼,对蒋厉的下落一问三不知。手机信号定位所属的辖区派出所查看了上千个摄像头,没发现嫌疑人半点踪迹。
季队长走后,陆允把月拂喊进办公室。
月拂在对面坐下,黑色大衣,头发简单术成低马尾,肃穆出一种庄严的气质。
“你现在的状态可以上班吗?”
“可以。”
“家里都处理好了?”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