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医生说:“情况有点严重,持续性耳鸣还伴随电击样疼痛。”医生站起身,“我们来做个简单的听力测试。”
月拂进入隔音室。
医生在给月拂戴耳机之前,叮嘱说:“听到声音就举手,无论声音多小多短暂,没听到不要猜也不要给随意反应。”
月拂点头。
陆允看到医生在外面的电脑上操作,屏幕上有个控制赫兹阈值的按钮,在1000Hz的纯音下,月拂没给反应。
医生打开右侧声道,月拂在里面举手。
左声道阈值调到1500,月拂也反应。
屏幕图像的声音波形图,一浪一浪冲击着陆允的心脏,像是有双大手握住了她的心脏,往两个相反的方向拧着掐着,令她喘息不得。
医生将左声道阈值调到了4000,月拂依然没反应。
难熬的听力测试结束,月拂左耳听力明显下降,陆允等着医生宣判结果,喉咙里像是梗了鱼刺,声带一震动就会疼。
医生问月拂:“以前耳鸣会伴随尖锐的疼痛吗?”
月拂回答:“偶尔会有,但不是今天这种尖锐的疼,耳周胀胀的疼一会就好了。”
“现在头晕不晕?”
月拂说不晕。
医生手指放在键盘上,“你是警察,平时工作压力大不大?”
月拂往陆允站着的位置看了一眼。
医生以为是职场小年轻怕领导,故意往严重了说:“你这是压力导致的病理性耳鸣还伴随突发的听力下降,严重程度会导致失聪,越早重视起来越容易康复。”
医生用到了康复,陆允在边上听着心都凉了。
月拂淡然道:“我觉得还好。”
陆允忍不住问:“医生,她这种情况要住院吗?”
“住院倒是不用,主要是压力,我就算让她住院,压力还是在,先吃药观察。”医生叹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导致突聋的案例也不是没有,你是领导,要不放几天假,让小姑娘放松放松,我可以配合你开病假单。”
上午刚攻克嫌疑人使用的交易平台,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月拂突发神经性耳鸣,陆允垂了一眼着坐在凳子上乖巧的月拂。
她的压力不是来自工作,休不休息,对月拂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最后月拂拒绝了医生开假条,表示压力不是来自工作,会回去吃药观察。她们在一楼取药窗口取完药,月拂跟在陆允后面,不敢走旁边。
陆允停下脚步,侧身问:“你昨晚没睡好,我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她在征求的同意,月拂的左耳突发性神经疼痛,中度听力损失,陆允必须在月拂右边说话,才不需要重复。
“你想要我休息是吗?”月拂晶莹的眸子看向她,里面澄明一片,对自己听力受损的事实表现的云淡风轻。
陆允不希望月拂这么平静,太平静总显得她过于在乎别人,而不是在乎她自己。陆允也知道月拂是不想让她担心,这种懂事,更令她心疼。
“是,我知道休息不能纾解你的压力。”陆允心疼道:“既然不休息,就好好睡觉,睡饱饱的,好吗?”
好不好?好吗?陆允的询问句式基本以祈求的语气结尾。
月拂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她主动握住陆允的手,五指相扣,“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陆允眼圈瞬间发烫,月拂好乖,她好听话,可是她又那么痛苦那么压抑。
庄霖开车停在了领导公寓下面,陆允送月拂回到家,等着她洗好澡出来,送上水和药,“你要是睡醒了,时间不是太晚的话可以回单位。”
月拂仰头吞下一把药,而后眼睛一弯,“要是没醒,你回来要给我带宵夜。”
“好。”陆允拆下干发巾用干的另一面擦头发,“想吃什么?”
“想吃点甜的,你带什么都行,我保持期待。”
陆允帮月拂吹干头发,又看着月拂上了床,看了眼手机的电量,“我记下了手机电量,你要是没乖乖睡觉,我会知道的。”
月拂躺在被窝里,伸手握住了陆允的食指,“领导好幼稚。”
“你不幼稚,你听话,”陆允勾起食指,月拂四根手指被她勾着,轻轻说:“月拂最听话。”
陆允走后,睡意迟迟不来,月拂躺在床上左手包住左耳,又换右手包住右耳,左边的啸声确实比右耳小很多,左耳前两天还贴在贺祯的胸膛,那种不是错觉的安静,反而让她在喧嚣中沉下了心,现在她左边的世界安静很多,反而更喧嚣,她用左手拍耳朵,脑子里听到了嘭嘭嘭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