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竞有两秒的迟疑,“不是二十,具体我记不太清,张鑫找我出去喝过很多次酒,肯定不是二十岁的时候。”
“那我问你,他当时大学毕业了吗?”
“这我哪知道。”徐竞接挺快。
陆允冷笑,“经常找你喝酒,你会不知道他毕没毕业?”
“张鑫很少聊起他学校的事,就找我喝酒,聊点吴默那些破事。”
“具体哪些破事,说清楚。”陆允敲响桌子。
“就他觉得吴默嫌他年纪大,要把他踢了另找新欢之类的。我都是给他当听众,不发表意见。”
陆允追问:“张鑫有次醉酒,不是说想杀了吴默?”
“醉酒的话怎么能当真?”徐竞又接很快。
“那你说吴默可能是张鑫杀的。”
徐竞顿时被这个问题卡住,“这我只是猜,我猜的。张鑫跟了吴默这么久,花天酒地什么都见过了,担心被踹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谁不喜欢钱。”
“少在这偷换概念,”陆允瞪了他一眼,“你说七八年前离开的晏城,吴默八年前死的,当时张鑫二十五岁,你不当吴默司机之后的两年,在批发市场送了两年货,然后遇见了张鑫,是这样吗?”
徐竞眼珠子在眼底荡了一圈,说:“是。”
“也就是说,张鑫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的这个时间段内,给你介绍了几个私活?”陆允一瞬不瞬盯着嫌疑人脸上的表情,“五年时间,算你两万块,是很大的钱?足以让你瞧不上送货司机稳定的收入?”
徐竞吞了口唾沫,肉眼可见的不安起来。
陆允没打算让他思考,“还是说,这几个私单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找的你?”
“差不多。”
陆允一巴掌拍在文件夹上,“什么是差不多,差不多是多久?”
“大概一年左右”
“哪一年?”
“吴默死之前的那一年。”这次徐竞回答的倒是利索。
陆允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她看向单向玻璃,嫌疑人不配合,真真假假掺一起,月拂不可能没觉察出来。
让他把当时上班的地方写下来。”说完陆允离开了审讯室。
徐竞这人还有埋着的东西,他们的调查没有触及到关键。月拂的怀柔方式不行,自己直接施压也没用,一旦让嫌疑人缓过了劲,又开始编故事,陆允的耐心到了底,不得不中断审讯,她看见对面嫌疑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火大,分分钟想关摄像头动手。没有足够的信息作为审讯支撑,他们的调查只会被嫌疑人牵着鼻子走。
陆允一出来只看见戚小虎,便问:“月拂呢?”
“上洗手间去了。”戚小虎回答。
陆允打开门出去了。
戚小虎看着关上的门,对出来的姚睿说:“诶,队长不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审讯对策?”
姚睿悲悯道:“和你?还不如去找月拂。”
月拂额角的头发被打湿,脸色被冷水洗的很苍白。她不喜欢现在的状态,很讨厌。一种对自我的厌弃,她甚至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不难过也不伤心,很麻木,木然的接受,木然的承受改变不了的现状。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月拂试图用冰冷的水让自己快木掉的脑子清醒一点。
一只手抓住了她掬水的手腕,紧接着是抽纸的响动,陆允帮她拦住要流进脖子里的冷水。
“天气凉了,不让我用冷水洗脸的是哪位?”陆允的声音听着像阳春三月的微风,不暖不软,只有宜人的舒畅。
月拂濡湿的睫毛浓而密,用发红的眼睛望着她,像一只满腹委屈的红眼小兔子。
“怎么不说话?”陆允柔声问。
“我”月拂敛下眼皮,“不知道说什么。”
陆允又抽了一张纸巾,没有审讯室负隅顽抗的嫌疑人,没有真真假假的口供,只要看到月拂,陆允莫名地能沉静下来,她用温柔到能把冰化开的轻缓嗓音说:“那就不说。”
月拂向来是敏锐的,她能从陆允眉心到眉梢的弧度,从她过来的时间猜出些什么。
“徐竞还是不配合?”
陆允用纸巾压在湿漉漉的鬓角,顺便摸到了耳垂,转而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揉着,月拂没有耳洞,柔嫩嫩的耳垂冰凉沁手,“耳朵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