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揉了揉猫咪的脑袋,“小咪,下次给你带罐头过来。”
“可别,你队长上次给它买了一箱罐头还在小房间放着,体检的医生说它再胖要脂肪肝了。”
月拂倾身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说:“章前辈,上次过来我认出了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章郁笑道:“你爸爸给你起这么漂亮的名字,我当然记得,你爸爸还好吗?”
“他在我十四岁那年走了。”
章郁脸上一怔,旋即问道:“那你现在?”
“我爸爸去世之前,我被过继给了大伯父。”
章郁回忆了一会,说:“你大伯人挺好的。”
“大伯父一家人对我很好。”月拂的眼神轻盈地望向章郁,“章前辈,我今天过来是想问您,当初您对我说,让我不要怨恨妈妈,她有她的苦衷。”
月拂问:“她当时的苦衷是什么?”
章郁叹气道:“孩子,怨恨会吞掉你。”
“所以我没恨过她,我理解她,她需要丈夫才能生存,我一次次去理解她,只有认同她是迫不得已,我才敢承认她是我的妈妈。”月拂的声音很平缓,如淡淡晚风,她说:“现如今,我想通了,她没有苦衷,她在我身上行使她仅剩的权力,无视我的声音,剥夺我的情感,连我的名字也想拿走。”
“她是那个男人试探底线的帮凶。”
月拂的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情绪,听着像是机器人在朗读一段陈述句,章郁放下沉甸甸的陶瓷杯,几根茶叶随着晃动坠向杯底,“如果你恨她,在那个家里你会过得很艰难。”
“不恨,也很难了。”月拂微微一笑,淡然道:“之前我也没恨过她。”
“你最近见到她了?”章郁问。
“见到了,她一点没变,”月拂看着章郁的眼睛,温和道:“所以我来见您,是为了向您表达感谢。”
“谢我什么?”
“谢谢您没有让我在年少时对她心怀怨怼,按我当时的性格,要是对她了解的太过透彻,未必能活到现在。我还要感谢您当时坚持给我爸爸打电话,尽管我们之后相处的时间不长,我爸爸在那段时间重新塑造了我的人生起点,才有了如今的我。”
“你是个好孩子,能看开自然是好的。”章郁平静地望着对面的年轻人,“所以,你放下了是吗?”
“没有,我放不下,也不打算放下了,”月拂郑重道:“我没犯过错,如今我不是孩子,我没有顾虑,也没有期待。”
“他们一家人,只要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可以永远当陌生人,可是他们恬不知耻的找过来了。”说到这里月拂声线中才抖出一丝愤怒。
月拂刚才说的话太过冷静,章郁立马觉察出不对劲,“月拂,你现在是警察。”
当警察的必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陆允之前在法院揍她前姐夫,正是情绪失控才动的手,还是在大庭广众下,有理也没理,要不是章郁摁住了陆允的辞职报告,又找上面的人解释原由,陆允早不在系统内了。
“我知道,章前辈,我没有队长那么冲动,我想到了另一解决办法,之前在犹豫,”月拂笑道:“您当初安慰我的话,不是同情她,您是在救我,我懂了。”
月拂从小区离开后,没事人一样回了市局,貌似还心情很好的给庄霖和胡咏带了奶茶。
庄霖保证自己的眼睛绝对没问题,确实看不出月拂哪里不对劲,晚上去食堂吃饭也没挑挑拣拣,下班她还拖了两小时,正常的不能更像个正常人了。
陆允了解完庄霖告知的情况之后,把晏城的调查交给管博戚小虎,马不停蹄连夜买了最近一趟高铁票回了方陵,到家已是夜里两点,没有事先打招呼又没钥匙,陆队长第一次回自己家是撬锁进去的。
房子里里面黑漆漆一片,陆允打开手机手电筒,餐桌上放着两盒药,看服用数量,是今天才吃,主卧房门开着,月拂对自己的身份定位还是一个人在家只睡次卧。
陆允来到小房间门前,站了一会没进去,她开了个小灯,先去洗澡,在自己房间躺了一会,左右睡不着,爬起来溜进了月拂的房间。
药物作用的缘故月拂睡得很沉,陆允心惊胆战地躺下也没惊动她,于是用手揽着腰,没一会睡着了。
月拂的梦很短,有只手箍住了她的腰,因为太过真实,导致她吓出一身的汗,醒来腰上果然有一只手。
而后,小房间响起一声闷闷的惨叫,陆允被月拂闷近了枕头里。
力道大到陆允的脑袋半点都转动不了。
“是我。”陆允埋在枕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
听到声音的月拂立马放了手,陆允才转过来吸了一口气,差点没被憋死。
陆允心想:老天,*月拂刚才是想弄死我!紧接着是天花板明晃晃的灯,亮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好不容易适应了,就见月拂站在床边,看看上去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她小声说:“你没告诉我你要回来。”
陆允转了转被扯疼的肩膀,问道:“我吓到你了?”
月拂点点头。